宜人眼睛一亮,“是,奴婢这便去配药准备。”
“事后,太医院当真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的。”宜人笑了,“娘娘别看这宫中的太医,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厉害。实则他们跟咱们一样,一辈子关在这深宫内院里,给贵人们看富贵病,民间奇特的方子多去了,他们怕是见都没见识过呢。”
江书点头,“如此甚好。”
她顿了顿,“把方子给本宫,本宫自去准备。你勿要沾手。”
宜人一愣,“娘娘?”
江书淡淡道:“此事若有破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奴婢跟娘娘一体同心,岂能让娘娘一人犯险?”
“这事没得商量。你不肯叫本宫去做,本宫便不做了。”
“娘娘……”
两人正争执不下。
殿门外,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江妃娘娘,宜人姐姐,若有什么不要命,掉脑袋的事儿,便赏了奴婢去做吧。”
两人回头。
“阿翘?”宜人微微一愣,连忙上去阻拦,“太医不是说,你要多休息?怎么起来了?”
“多休息?呵呵,休息多久,奴婢这身子,也不会好了。”
看到阿翘现在的惨状,江书心中微微一叹。
阿翘原本算不上倾国倾城,也一张小脸也称得上是清秀。身材更多凹凸有致。
可现在……
中了蛇毒,生死边缘走了这么一圈。
她面容僵着,皮肤表面爬上一层怎么也去不下去的青色,显得面色十分灰败。说起话来,只有一边唇角会翕张,另一边脸无论做什么动作,好像都要慢上半拍,看着十分诡异怕人。
一头原本亮丽柔软的头发,全枯黄了。
走路也跛着脚,动作十分不协调。
看上去,完全不像还不到双十年华的年轻姑娘,倒像这一口蛇毒,吮去了她半条命一般。
江书此时此刻才明白,许太医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翘要活下去,当真辛苦。
江书看向她,声音淡淡的,夹杂着几丝悲悯,“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你先去歇息吧。”
“奴婢不歇。”阿翘扯着嘴角,吃力地笑了,“奴婢想伺候娘娘。”
江书深吸一口气,狠了狠心,“你这样子,已经没法子再在宫中伺候,我给你一些银子,你身子好全了,便出宫吧。”
“奴婢这个样子,出宫又能做得了什么呢?”阿翘惨笑。
江书一时语塞。
盛京小巷子里,重重叠叠的尸体,烙印似得闪过眼前。
是啊,在宫中活不下去,难道宫外,就好活吗?
“奴婢在宫外,已经没什么亲人。娘娘要是赶奴婢出去,就是送奴婢去死。”
知道这是在拿捏自己的心善,江书却没法子拒绝。
她眼睁睁看着,阿翘拖着脚,一步步蹭到自己跟前,吃力地下跪,“娘娘,奴婢这条贱命,是娘娘捡回来的。奴婢这破败的身子,是娘娘使人用药吊着,才剩了一口气。奴婢、奴婢想为娘娘做点什么。”
她满脸的哀戚,“娘娘差人日夜照顾奴婢,是为了放着彤妃,这些好处,奴婢心里一一记下,没齿难忘!求娘娘,给奴婢一个报恩的机会。”
“如果不然……”阿翘顿了顿,“奴婢便只能回彤妃娘娘那边伺候了。”
“娘娘若有不要命的活计,就叫奴婢去做吧!”
江书深吸一口气,“你……勿要这么说。你这条命,本宫也没少花银子,金贵得很。怎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顿了顿,“不过,你若真敢冒险,本宫是有件事,要托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