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皇陵恢复原样,整个镇子也从地动的阴影中走出来,已经是小半年之后的事了。
时近入冬。
就在江书甚至觉得,自己要永远留在孝陵卫里时。
幕亓一的调令下来了。
他没能抓到“盗墓贼匪首”,却及时保住了帝陵的体面,毕竟算是有功。着孝陵卫指挥使幕亓一,腊月前到京述职。
这一去,便是要升了。
幕亓一没忘了带上江书。
溧陵到盛京,在路上要走七八天,又正逢前月下了些雪,地上泥泞难行,更拖慢了整个队伍的步伐。
江书一个人坐在小轿里,觉得有些冷。
她身子在嬴帝墓里受过伤,地动中又被撞伤了腰,最是怕凉。
正被冷得一双小脚足尖不断地在地板上踮着。
暖帘被开了个小缝。
外面的幕亓一身子侧着,挡住寒风,飞快地塞了一个汤婆子进来。
“抱着,暖和些。”
这一路,无论天气再差,都是江书一个人坐轿,幕亓一坚持在外面骑马。
抱紧了汤婆子,江书有些过意不去,“世子,你要不进来歇歇。”
只是一句客套话,江书没想到幕亓一竟真得应了。
下一刻,暖帘再次掀起。
男人裹着浑身的风雪,上了轿。
只远远坐在一侧,抬眼望着江书,“盛京在溧陵的南边,再走走,就没这么冷了。”
“嗯。”江书点点头。
看到幕亓一垂下衣袖,细小的雪粒从衣裳的褶皱中滑落在轿底,碰出淅淅沥沥的声响。
轿子里暖和些。
幕亓一该宽了外面罩着的皮毛大氅。
这活计,该是江书来做。
可她依旧坐着,一动不动。
一点想要靠近的意思都没有。
两人相对无言。
马车碌碌地走了一会儿,还是幕亓一忍不住:“我出去骑马。”
一掀帘子去了。
又颠簸了几十里地,江书瞧着,幕亓一坐垫上,有人坐过的痕迹一点点地消失,慢慢转开眼睛。
明日便要进了盛京地界。这一日,幕亓一没着紧赶路,着队伍停在京郊一处驿站。
江书打了热水,烫了烫脚,正准备睡下。
一阵门响。
“是我。”幕亓一的声音沉沉传来。
路上这几日,两人一到驿站,一直是自己歇自己的,江书没去像从前一般伺候幕亓一,幕亓一也没说什么。
可心里总觉得别扭。
眼看着要入京,进了盛京,必是要先回武安侯府。
幕亓一觉得自己得交代江书几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幕亓一:“我……有话对你说。”
他是喝了酒,声音中有几分醉意。可他也是真的相对江书说一声对不住……
“哗啦”
江书的房门,被从内拉开。
女孩一身雪白的里衣,站在门内。
门内的烛火,为她玲珑的锁骨投下浅蓝色的阴影。
江书小脸上全无表情:“世子,您大婚在即,要奴婢伺候您试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