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都第二次成亲了,还想一出是一出的,整个县城除了入赘的,还从没听说过成亲头一天,就搬到新嫁娘的宅子里去过活的。
唉!老蔡头他这张老脸都臊得慌。
再回头看看身后的马车,目光正对上新主母的眼神,老蔡头默默的垂下了眼神,缩了缩身子,又畏畏缩缩的上前说道:
“夫人,老爷他说去宴园参加诗社了……”
程念看着唐景年远去的背影,甩下车帘,“行了,赶紧把东西搬过去,还得安置东西呢。”
“对了,一会儿可别忘了,叫个人去宴园守着,可别叫咱们家的秀才老爷,弄错了地儿回错了家。”
程念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听不出喜怒,坐在她身边的两个孩子也没吭声。
老蔡头真是愁啊!
程家的宅子比唐家旧宅差不多大,程念早早就准备安排好了。
她自然是与唐景年住正房,东厢房给儿子毅哥儿住,西厢房给女儿芷兰住,至于老蔡头一家单分了两间厢房,与她家的管事妈妈待遇一样。
程念是个爽利的性子,不管当初是怎么想的,既然已经答应了成亲,那就是奔着好好过日子去的。
她是个商女,惯来会权衡利弊。
旁人都觉得唐景年住进她的宅子里,是她吃了亏,她却松了一口气。见多了那些女子成亲后,嫁到夫家过活的日子,还是住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更让她安心。
当然她也有一些隐秘的小心思,一家子都住在她名下的宅子里,她的腰板自然挺的更直些。
到了程家,大家就开始热热闹闹的卸着行李箱子。
程念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带着他们去看自己的新住处,问他们喜不喜欢,有没有什么缺的,逗着他们说话。
老蔡头看着新主母面面俱到有条有理的,将他们这些下人的地方都考虑到了。
福贵一边跟在他身边收拾东西,一边趁着机会偷偷的溜进了自己住的地方,然后朝着他挤眉弄眼的,眼见着是对新住处满意的。
又看着两个小主子跟在新主母身后,带着新奇的目光,参观着自己的新住处。
大小姐昂着头听着主母说话,小小声的应和着什么,小少爷眼睛看着院子里的树和花,抿着小嘴唇笑。
好像离了那所旧宅,换了新地方,两个孩子都活泼了不少。
老蔡头感觉自己胸口压抑的闷气都消散了,浑身轻松,就连身体都硬朗了不少,这会儿搬着东西都感觉浑身是劲儿。
他想着老爷当时坚持卖宅子的时候,偏说嫌那宅子晦气,似乎也有些道理。
也罢,换了新住处,也算是新的开始。
老蔡头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就在大家欢欢喜喜的入住新家的时候,唐景年也骑着马到了宴园。
春日里的宴园,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大片大片粉白的花瓣绽放着,伸出了院墙外。
唐景年穿着素色的衣衫,骑着高头大马,停在朱红的院墙下,花瓣随风落了他一身。
清瘦优雅的身姿,形成了一幅天然的踏春图,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也叫人暗恨,这个唐景年病了一场,风姿倒是更甚以往。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
“唐秀才来了——”
“哟,唐兄不是才新婚?怎么今日里穿的这么素?”
嗯,优秀的人,难免惹人嫉妒,有人阴阳怪气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