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沉寂的空间之中，时间、岁月都仿佛不复存在，毫无痕迹。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做什么？”

虚无之中，一道蹒跚迈步的身影口中低喃出声。

声音低微，在这空旷无际的虚空之中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身影停下脚步，呆滞无光的眼睛中恢复了些许神采。

“我是周家弟子，我是周修愿。”

周修愿似乎在回答着刚刚自己的问题。

他已经在这虚无之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知道自己走了很久很久。

久到已经快要忘了自己是谁。

“这里真的有终点吗？”

“我真的能够走出去吗？”

周修愿轻声自问，心中坚定的信念再一次发生动摇。

他毕竟才二十多岁的年纪，所经历的时间与在这片空间之中所待的时间相比，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之前无数次，他都有过放弃的念头，如此漫无目的的行进又有何意义？

只是之前每一次都被他硬生生的坚持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

“我走的太久了，也太累了，是该休息了…”

周修愿眼中恢复的些许神采在逐渐黯淡。

“老祖，爷爷，父亲，母亲…”

“让你们失望了，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周修愿口中称呼一个个冒出，都是他的长辈亲属与自己的弟妹，似乎在与周家，在与自己做着最后的告别。

他即将在这无上无下的寂寥之地陷入沉眠。

“你知道爷爷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是谁吗？”

这时，脑海之中一幅画面悄然在记忆的最深处浮现。

声音来自一位鬓角微白，年纪大概在六七十岁左右的男子。

这六七十岁模样的男子牵着一个六七来岁左右的小孩，站在一处悬崖之前，看着初升的朝阳，对着这十来岁的小孩轻声问道。

“不知道。”

六七岁小孩一本正经，幼嫩的小脸上带着些许成熟之意，想了想，摇头回答。

“呵呵~”

鬓角微白的男子轻笑出声。

“爷爷这一生最崇敬的有两人。”

“其一便是你的曾祖父。”

“他从无到有，一手建立了整个家族，他稳重、细致、谨慎却又不失破釜沉舟的勇气，是爷爷这辈子都在学习的人。”

“其二便是你玄祖。”

“没有你玄祖，家族早已经不知覆灭了多少次，你也就看不到这朝阳初升的壮丽景象了…”

此时，耀眼夺目的光彩从初升的朝阳中映照而出，将一老一少两人染成金黄色。

六七岁的小孩看着这般景象，抬头看去，旭日的光芒落在自己与爷爷的肩头之上。

小孩重重点头，将话语印在了心间。

“爷爷，那最佩服的人呢？”

小孩略显疑惑的询问。

刚刚爷爷所说乃是崇敬之人，似乎与佩服之人并不相同。

“爷爷最佩服的人乃是你二爷爷。”

鬓角微白的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

“二爷爷…”

虚无之中，周修愿与记忆深处浮现的画面之中的那个六七岁小孩一道，口中喊出了这个称呼。

“你二爷爷凭着凡人之身，便敢独自一人走出家族，走出这方天地，去追寻他心中的道路，这种意志、信念与大无畏的精神，让爷爷十分敬佩。”

“……”

记忆深处的画面到此结束。

周修愿心中波澜渐起。

“二爷爷一介凡身，都能够走出那方困顿着无数凡人的天地，我又如何能够就此倒下。”

周修愿抬眼看去。

四周孤寂依旧。

“道在途终，终点何在？”

“生命不息，何来终点？”

“寻心而去，道在途终。”

“寻心寻心…”

“原来如此。”

“心就是方向，心就是终途。”

周修愿眼中的迷茫黯淡正快速退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