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接风宴上喝醉的兄弟不少。
黄安作为东道主,亲自过去探望一二,发现没有大碍,并吩咐府上定时送来醒酒汤和白醋等醒酒之物。当天午时前后,宿醉的人陆续醒来。皆是头脑晕沉沉,声称喝酒误事,不可再醉。
但喜好杯中之物的人都这样说,做到的却寥寥无几。诸如严格遵守军规的黄安和焦挺等人醉倒。尤其是黄安这厮,醉了还犯下严重的作风问题。
这要搁在后世,后果非常严重。
而现在他仅仅自己批评自己,就跟没事人似的。黄昏时分,吩咐伙房备了桌较为清淡的家常菜,宴请召忻夫妇来谈事,又请闻焕章,栾廷玉作陪。
众人齐聚后,谦让落座。
黄安脸色如常,与召忻谈笑风生。
高粱氏脸上也看不出丝毫异样,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跟黄安打招呼语气淡然,颇为平静。好像两人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只是不经意间与黄安目光对视时,俏脸上会浮现红晕。随后迅速低下头去,灯火掩映之下也无人看见。
却也仅此而已,可见女人绝非泛泛之辈。
黄安与召忻喝着淡酒说着事实,见到这幕也松了口气。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方才说起了正事。
“召兄,此番请贤夫妇来,继续昨日的话题,沂州匪患剿灭,召家庄也没理由再组织乡勇训练。兄弟说回归乡野,过安稳日子,我却不敢苟同。”黄安旧事重提,看着召忻认真地说道。
“哦,相公如何这般说来?”召忻皱眉,好奇地问。他实在想不通这位兵马都监为何如此悲观?
黄安转头看向闻焕章,后者笑了笑,接上话茬:“召庄主,你久居在沂州,想必知道百姓苦不堪言。多有吃不饱饭,活不下去的人上山落草为寇。打家劫舍,祸害周边乡邻,这究竟是为何?”
“这…这个……”召忻有点哑口无言,张嘴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造成百姓活不下去的原因。全是那些贪官污吏,富户豪强联合压榨百姓。
“怎么?召庄主知道而不敢说?”闻焕章见状笑了笑:“那闻某来说,之所以这般是朝堂奸臣当道,地方贪官污吏横行,剥削百姓,搞得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才使得各地山头贼寇四起。”
“全是这些贪官污吏,才导致各地民不聊生。”陡然间,闻焕章猛地起身,声音也抬高了八度。
召忻吓了一跳,脸色大变,四处张望并劝说着:“先生怎地大声?怕不被人听了去,告知官府,先生恐有大祸临头,黄相公与我等难逃干系。”
黄安笑着摆摆手:“哈哈哈,召兄尽管放心,内院四周有人守把,无需担忧。闻军师说得不错,正是这浑浊的世道,人没活路,各地动荡。”
黄安没来由地叹了口气,又看向召忻:“兄弟应该也听说济州的情况,以及郓州祝家庄之事?”
召忻点了点头,又看看身边的高粱氏,沉声说道:“不错,济州水乡梁山泊甚是猖獗,朝廷已派兵围剿。那祝家庄与召家庄的情况类似,也是个堡垒寨,人多势众,我夫妇平日多有听闻。”
高粱氏接上话茬,满脸似笑非笑:“只是这祝家暗中勾结梁山,消息不胫败露,被相公剿灭。昨天那牛皋兄弟说漏了嘴,相公发了笔小财。”
“哎,确实不假,可……”黄安看了看妇人苦笑,随即正色道:“贤夫妇又如何知道那祝家勾结梁山?不如说是被高俅府上干办富全栽赃陷害,说是勾结梁山,我带兵前去,结果便是这般。至于发点小财,不过是祝家人给的买命钱。他们深夜造反袭击官兵逃窜,是我有意放了。”
“甚么?竟然是这样?”召忻,高粱氏同时惊呼。之前欢好时黄安没说,故而美妇并不知道此事。
“没错,此事经过是这般……”黄安索性把那天的事娓娓道来,边上铁棒栾廷玉终于吭声佐证。
召忻夫妇搞清楚事情始末,又惊又怒:“原来是这样,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焉敢这般放肆?”
“人家是朝廷,人家是官方,想做什么,想说谁是贼一句话的事。是也是,不是也他娘的是。”黄安给夫妇两人倒了杯酒,脸上满是无奈。
栾廷玉满脸愤愤:“当今世道浑浊,肮脏不堪。只有自己拥有强大的实力,才有说不的资格。”
“就是,真要把人逼急了,反了他娘的,方能守护妻儿老小。”黄安附和,脸上浮现狰狞之色。
接下来,则是他根据当今局势和实际情况来拉拢召忻,表明借此次次肃清沂州境内贼人的功劳,再上下打点保举团练之职,大有招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