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峰前脚刚走,后脚绿荫就悄无声息跟上去了。
小团子忍无可忍,等门关上后啐道:“无耻之徒,他怎么敢提及你娘亲的?!”
“你都说他无耻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易晚无所谓,起身将易峰用过的杯子包起来,吩咐苍术碎了。
“他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什么?”小团子也算全部听完了,疑惑道:“难道只是为了让你安分?”
易晚动作微顿,笑道:“你没听说白云城来贵客了?”
“这有什么关系?”小团子越发不解,歪着脑袋问道:“白云城的人,和你认识?”
“认识,也不完全认识。”易晚转向小家伙,小声道:“我娘云氏,便是和易峰在白云城相识,而后两人于云游中相爱。”
“啊?!”小团子想了想,瞬间明白,如醍醐灌顶,惊声道:“来的是你娘亲母族的人!”
易晚点头:“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易峰为何巴巴儿来我这,他料到了,甚至于暴露隐藏多年的秘宝,就是为了今日。”
“嘶。”小团子后知后觉,道:“既是你娘母族之人,也是你外祖家的,你为何不去?”
“去做什么?”易晚好整以暇的反问:“好戏都没开场呢,我可不想提前唱给别人看。”
还有些原因,她没详细说。
娘亲当年离开云氏一族,成婚生子都没有和母族联系,可见关系不好。
至少,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娘亲失望离家。
多年来,没听说云氏有寻人的消息,娘亲的死,仿佛是投入大海的水滴,悄无声息,可见母族的态度。
这一次来的人还是为了秘宝,她去,未必受到待见。
易晚心里门清,不想自讨没趣。
小团子看到她神游天外,似懂非懂的安慰道:“小晚晚,爹爹说过,六亲缘浅未必是祸。”
“你别在意这么多,不管发生什么,还有我和爹爹在呢!”
易晚笑了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不是担心,白云城云氏来的人,是什么样都好,和她无关。
至于那秘宝——首先是要弄清楚秘宝对娘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真是娘亲重要之物,她不然不会拱手让人。
若本来就是云氏一族的东西,被娘亲偷带出来,亦或者别的原因拿出来,她当然没必要争夺。
本来那些东西对她而言就很陌生,她不想节外生枝。
易晚回过神,看到小团子亮晶晶的眼睛,轻声道:“我知道你们都在,所以我从来都不担心!”
“可我看你眉宇间的神色,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小团子不确定道:“你担心云家来的人?”
易晚无奈又宠溺的点了点小团子的两颊,笑道:“那毕竟和我娘有关。”
“都说近乡情怯,用到这或许不合时宜,却也如此,我迫切的想知道当年娘亲发生了什么。”
“可真当有机会接触的时候,我心里只剩下担心和对未知的害怕。”
小团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易晚,凑到她身边,小声道:“我能理解你,其实我问过好几次关于我身世的事。”
“可惜,爹爹不是我亲爹,他也不知道,有时候我会做梦,梦到一个看不清脸面的女子,她温柔的呼唤我,叫着我。”
“唉,要是有朝一日,她活生生站在我面前,我第一时间肯定不是激动和高兴。”
“为什么?”易晚不解:“你想念你娘,一直想知道她的身份,也想和她见面。”
“见到她后,不说激动,至少应该是开心的吧?”
小团子嘟着嘴,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和伤心:“可,是她不要我,我才会和她走失多年。”
“这些年来,陪在我身边的从来都是爹爹,现在还有了你,我……”
他不想继续往下,抬头一笑,转变话锋:“我在安慰你,为何忽然扯到我自己身上来了?”
小家伙不说,易晚已经从他强颜欢笑中猜到了几分。
他已经适应了帝谌是爹爹,还适应了易晚的存在。
亲娘骤然出现,他不想分离,不想改变现在的状态,却又因为血脉牵扯,不能放弃亲娘。
易晚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声道:“不管将来你会不会找到娘亲,帝谌永远是你爹爹。”
“我也会一直都是你的好朋友,或许真到了那一日,还有别的惊喜。”
“嗯。”小团子郑重其事点头,笑道:“这样最好,爹爹在,你也在。”
“我们几个,永远都不分开!”
易晚跟着他一起笑了,若是可以,她也希望不面对分离。
心里那道声音不合时宜响起,带着不屑冷哼道:“想的真美啊,易晚,你心当真动了吗?”
易晚握着小团子的手,眼神一下冷了,无声回应:“哄孩子的话,你为何这么在意?”
她已经确定,那道声音并不是她所谓的分身,自然心里烦躁。
尤其是那声音对她的一举一动指手画脚。
可现在,易晚不知道怎么才能将那道声音拔出,她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不能翻脸,只能以恶劣的语气表达自己的不满:“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想法。”
“你总说是你是我身体里面,分裂出保持清醒的神识,那你该懂我的心思。”
那声音明显沉默了一瞬:“我懂,可你自己当真清楚自己的心意吗?”
“这孩子就算跟你投缘,那他也是帝谌的儿子,你接触越多,将来剥离起来越难。”
“何况,这孩子还不是帝谌亲生的,你没必要上心,更不用为哄着他,说一些难以做到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