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总是不笑,我想看他笑起来什么样子。”她又想起来什么,问青缇,“你来指责我,我看看怎么应对。”
青缇想了想,道,“您昨儿怎么能不听姑奶奶的话,私自乱跑呢?”
烟雨想着小舅舅的话,立刻有了主意。
“你偷吃板栗饼的时候,也没听姑奶奶的啊?”
青缇一慌,“明明是姑娘您叫我吃的!”
烟雨拍拍她的手,叫她宽心,“小舅舅说的果然对。你指责我的时候,我立刻攻击你,你就忙着解释偷吃板栗饼的事,再不找我麻烦了。”
青缇反应过来,也拍手道,“奴婢也学会了!”
烟雨美滋滋地叫青缇再说她几句,青缇立刻就接上来,“前几日,姑奶奶的锦帕被拆了,是不是您拿去做滚边儿了?”
烟雨乜了青缇一眼,忽然小手伸过去,挠在青缇的腰上,直把青缇挠的笑不停。
“好呀,你是不是就盯着逮我的错处呢?”
主仆两个笑闹着进了河清园,还未近至自己的桌席,便看见长房的顾珙正坐在顾珞和顾玳的坐席之间,正笑着呢。
烟雨的心吓得砰砰跳,忙拉着青缇躲在了一旁。
芳婆本是远远地跟着,此时见姑娘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过来扶住了姑娘。
“姑娘莫怕。听闻珙二爷昨日被长房老太太打了个半死,今日一定不敢造次。”
烟雨定了定神,忽然想到了小舅舅方才同她说的话,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给自己打气道:“我又没做错什么事,该心虚的是他。”
她转过墙角,气定神闲地慢慢走过去。
顾珙是顾玳的同胞哥哥,二人一向亲厚,这会儿顾玳一抬头,见自家哥哥的眼睛望着盛烟雨的方向,已然是有些痴了,不禁愤愤不平道:“二哥哥这副样子可真丢死人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美人儿。”
顾珙却摇了摇头,只觉得眼前缓缓走来的人,像是把他的魂魄也勾走了。
“不,这世上只有这一个美人儿……”
顾玳心疼哥哥昨天挨的那顿打,红着眼眶道,“二哥哥真是记吃不记打。昨儿还胡诌什么那把定情伞、千年人参,结果人压根不认!”
她气呼呼地和一旁的顾珑说,“这位表姑娘啊,可太有手段了,我二哥哥这样的英才,她也要吊着不说明白——”
顾珑却觉得她说的实在不像话,悄悄把盘子挪回来一点,吐槽道,“珙从兄又不是金子银子人人爱。”
烟雨慢慢走过来,向几位表姐表兄欠了欠身,坐了下来。
顾珙心神被她牵动着,向她斟了一杯桃花酒,赔罪道:“烟雨表妹,前日是表哥唐突了,还望表妹恕罪。”
他说着将酒盅一饮而尽。
烟雨却垂着眸,一声不应。
顾玳见自家哥哥被晾着了,立刻便不忿了。
“烟雨表妹,我哥哥的定情伞还在你那,今日如何就不认了?”
烟雨抬起眼睫,压住心里的火。
那伞,她同青缇仔细回想了一下,前几日顾珙来拍门时,在门前留下了一把伞,可没过烟雨的手。
“玳表姐,听说珙二哥昨日被责罚了,是因何?”她想着小舅舅教给她的道理,轻声问了一句。
顾玳闻言立时火冒三丈,“你还好意思问?”
顾珙却慌的拽了一把自家妹子的手,向着顾玳解释道,“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同她不相干。”
烟雨却嗯了一声,努力将怒意压下去。
“既不相干,还请珙表哥往后谨言慎行,万莫再牵扯无辜。”她看向顾玳,眼神带着些许的冷静,“玳表姐,你今日口脂的颜色很好看,可是涂的太满了,显得嘴巴有点大。”
她说完站起身,向几位表姐道了声慢用,这便携了青缇转身离去。
顾玳愣在了当场,好一时才捉住一旁顾珑问,“好端端的,她说我的口脂干什么?”
顾珑只觉得有趣,抬起眼睫望了顾玳一眼,“嗯,涂太满了。”
顾玳哼了一声,气呼呼道:“方才还被我说的不敢回嘴,这会儿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烟雨同青缇飞也似的离开了酒席,转过弯就窝在墙角跳着脚笑。
“姑娘,您这么同玳姑娘说话,怕不怕啊?”
烟雨促狭一笑,小声儿道,“珙表哥昨儿才被打个半死,听玳表姐的话音儿,像是同我有干系。那她们今日回去,敢不敢同大人提方才席间的事?”
青缇拍着手笑,“姑娘可真聪明!今日可太解气了!您没见着那珙二爷的脸,比锅底还黑!”
烟雨就沿着墙根儿慢慢走,一会儿抬着眼望了望碧青色的天,吸了吸鼻子。
“我觉得呀,小舅舅就像一朵乌云。”
青缇有点儿不解,凑过来脑袋,好奇问了一句为什么。
烟雨挠了挠额角,若有所思。
“我一见他呀,就想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