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本以为自己要花时间说上很久，想不到根本无需自己费口舌，念念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猜出来。

“生下来？”

“不行，坚决不行。”

“他知道吗？”

“我不想他知道。”

“他有权知道。”

“但他没权阻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回博弈。

“其实他人挺好的。”至少比陈程学长好一百倍，不，一万倍。

后面这句话，官念舒并没有说出口，怕戳到顾一的痛处。

“我和他就是个错误，都是酒惹的祸。”两次都是。

“其实我看得出来，一一你喜欢他。”

“我不喜欢。”顾一冷冷反驳，语气里带着点微乎其微的赌气。

“你喜欢，或者说，你喜欢过。”

见顾一又要反驳，官念舒随即补充了句：“一一，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我看得出来。”

“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对吗？”

几句话，瞬间把顾一问得噎住了，痛苦的记忆再次盘踞脑海。

她闭了闭眼，睁开，盯着床头的腊梅启唇：“往事了，不想再提。”

精致的脸上浮现出苍白，顾一显得有些受伤。

“好，那就不提，但你自己一定要想好。”

“无论如何，我都陪着你。”

官念舒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安慰着。

“一一姐姐，你来帮我写几个字可以吗？”

猝不及防的推门声顿时把两个人吓得手忙脚乱，那张印有小生命的验孕单被官念舒急急揉紧塞进斗篷中。

“嫂子，你也在，你们在干嘛呢？”

是皇甫彧小叔的儿子，名叫皇甫康俊，十五岁，最近对书法很是痴迷。

“额，兔崽子有屁快放。”

显然顾一有些不耐烦。

“嘿嘿，老姐，你书法写得好，我这不是想让你写两句，送给同学嘛。”

小家伙说着，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洋溢着青春的脸上同时多了丝红晕。

“一一，你先去吧。”

官念舒阻止了顾一想要拒绝的打算，用眼神宽慰示意着她。

“走吧，你个臭小子。”

原本想提皇甫康俊领子的手改成了拽胳膊，顾一毫不留情地将人一把拖出休息室。

“臭小子，竟然长得这么快！”

皇甫康俊狗腿地笑着，“谢谢嫂子，谢谢老姐。”

官念舒耸耸肩无奈地轻笑。

然而当她打开皱巴巴的验孕单时，面容上又换上阵阵苦恼。

她将单子抚平后又将其对折几遍，默不作声地塞进连衣裙口袋。

用力塞了塞才勉强将单子放好，口袋是浅显了点，但总好过于拽在手里吧。

望着桌上方才顾一放包的位置，此时却空荡荡的，不知怎么的，官念舒总有一种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