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
路谭很小的时候,也是有玩伴的。
但一到感情变深时,对方就会无缘无故的倒霉,甚至死去。
他生有善心,有大善,冥冥之中,却仿佛一直有人告诫他。
不得有私情。
不得有嗔痴爱恨。
他应该去做和尚。
路谭倒回了床上继续睡。
第二日起来时,他却再也叫不醒那只猫了。
它的尸体早已冰凉。
路谭面色沉沉地抱着那只再也睁不开眼的猫。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接近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
原本缓和的亲子关系再次降到冰点。
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没有感情且不祥的怪物。
直到路父路母死亡。
他跪在灵堂,麻木地听着进进出出的人哭丧,或者对着他指指点点。
路谭没有说话,只是在父母下葬后,只身一人带着一把琴上了山。
那把琴,是路父路母送他的。
他作为一个不祥的人,就远离他们,让他们安心活着就好了。
那个声音一直劝他去出家。
大概是逆反心理,他没理那道声音。
在他快撑不住,打算屈服这天定的命运去出家时,他碰到了一株成精的小草。
它好像求生欲很强烈,东躲西躲,不让他拔。
路谭第一次见草能摇成拨浪鼓。
这么生机勃勃的小家伙,在他身边,能活下来吗?
或许吧。
他抱着一丝希翼和向往,将它种在了盆里。
那株草是真的吵。
一天到晚,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路谭大部分时间都是默默听着,偶尔给点回应。
那株草也不嫌他冷漠,只是自顾自地讲。
挺好的。
路谭这样想。
至少这株草的声音让他感觉到生机,不再觉得自己是个死物。
那道一直威胁着他、劝诫着他的声音也消失了。
好像不再催着他走那无私情无嗔痴的出家路了。
日子平淡,却比路谭以前过得要鲜活得多。
路谭一直按照小草的要求照顾它。
它老是嘟囔着自己是特别漂亮的昙花。
但路谭没见过,他看它就一直是绿油油的一株小草。
虽然它长出了花苞。
直到有天,路谭察觉到它的花苞垂直向下。
路谭留了心,结果夜里,它真的开花了。
很美很美。
他看着它在月光下缓慢的绽放,月白风清,像高天上清雅的谪仙。
他画下了它。
后来,小妖怪化形了。
路谭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居然可以跳得这么快。
路谭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不由得想:他是生病了吗?
小妖怪扯着袖子让他给她取名字。
那双依赖而纯真的眼,像当年那只柔弱而可爱的小猫。
想到那只最后浑身冰凉气息全无的小猫,路谭跳动的心骤然慢了下来。
他给她取了名字,叫今纾。
路谭压不住对她的心动,面上却依旧冷淡。
他不敢离她太近。
小妖怪缠人又爱撒娇,路谭每次教她写字时,都害怕她听到他如雷的心跳声。
路谭想,这样不行的,他不能离她太近。
可是小妖怪向他撒一撒娇,他便丢盔弃甲,毫无抵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