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当今皇上！”

在这胖太监另外一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他立刻咬死了这句。

只要自己认定这点，说不定能活下来。

“唉，真是可惜了，在皇宫里的时候，你要是有这样的机灵劲儿，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吧？”

洪总管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感叹自己的人生，还是眼前这个胖太监的人生。

想当初，懿文太子对他，那可真是不错。

自己给真宗爷端茶的时候，有一次出了差错，真宗爷要杖毙了自己，还是懿文太子开口求情，自己才活下来。

只是可惜了，世事无常啊！

姬真造反的时候，来联络他，他居然没多想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在皇宫里，被人欺负了大半辈子，姬真以太监总管的这样的位置许诺，洪总管动摇了。

皇太孙对他，还是非常信任的啊！

可惜了。

太孙不给他做太监总管。

自己要的多吗？

当然不多啊！

懿文太子守灵的时候，自己几天几夜都没合眼——想到自己亲爹没了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这么用心。

洪总管不否认，自己这么尽心尽力，就只是想做太监总管而已。

那个该死的魏进忠，就一直记得自己给真宗皇帝端的茶水出错这事儿，认为自己不足以坐稳这个位置，否定了自己的请求。

就是太孙，也没有再说什么。

想到这里，洪总管心里忽然舒服了许多。

是他们先不仁的，自然不能怪自己不义。

自己已经很尽忠职守了，要的却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多吗？

不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洪总管看着年轻的胖太监笑了笑，“本来应该继位的人，是皇太孙。”

“可是，是老夫当年，假传圣旨，开了城门，把当今天子……唔，他那个时候，还是晋王，将他的大军放了进来，这才占领了偌大的京城，杀死了皇太孙姬统的。”

“啊？什么？不是说……”看着胖太监脸上的肥肉，都被吓得不住颤抖。

一股腥臊的尿味，从他身上传来。

这竟然是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啊？

洪总管笑了笑，也是啊！

这样惊天大秘说出去，有几个人能不吓尿了呢？

“你是想说，不是禁军大统领赵梦臣谋反失败之后，挟持皇太孙纵火焚烧宫殿，把许多重要人物，都给烧死了？”

洪总管笑了起来：“这个啊，都是对外宣称的，实际上，皇太孙在一群忠勇的护卫保护之下，从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们准备逃往成都，寻找镇西将军府曹无胜发兵勤王，诛灭叛逆，但是可惜了，晋王爷技高一筹。”

看着几乎吓得快要原地碎裂的胖太监，洪总管笑了起来：“你心里很奇怪，晋王爷怎么稳住朝堂的？这可就不得不说咱们的太后娘娘了，她可是很心疼自己这个小儿子的呢！”

“若非如此，晋王爷又怎么可能从晋阳城，这般长驱直入，大张旗鼓地发兵入京呢？”

“在太后娘娘的支持下，咱晋王爷以朝廷中枢的命令，调兵镇西将军府最为精锐的第一先锋军，宣称皇太孙等人是潜入我大乾的西戎国贼兵……”

洪总管阴惨惨地笑着，他此刻的模样，完全像是一个从腐烂棺材里边爬出来的老鬼，狰狞着腐烂得只剩下干枯面皮的骷髅头，晃动着仅有几根枯骨的手臂，在人间作恶。

“两支精锐都以为对方才是叛贼，打得那叫一个天崩地裂……”

“此一战之后，皇太孙下落不明，乱军之中，只是缴获了他的金冠和身上的身份令牌，大多数的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

“此一战之后，镇西将军府最为精锐的第一先锋军战后哗变崩溃，他们中间似乎有些人，察觉到了自己做什么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