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怎么办?小朋友忙着搞事业,我只能宠着呗!
不过,他忙,我也很忙。
集训班虽然结束,但我给自己定了大量的学习计划,每天六点半开始晨读,匆匆吃过早餐后就回来做历年中考真题,背古文,背英语,研究数理化知识重难点,总是一学就忘记了时间,吃午饭的时候,往往都下午两三点了。
等我在街上游荡着吃完饭回来,我妈就醒了,开始打电话呼朋唤友,要在家里打麻将。
我在楼上被吵得头疼,不得已,背上书包,再次出门。
走的时候还听到我妈那群牌友说:“遥遥越长越漂亮了呀,你可得看牢点了!”
“她又不是小狗,有什么好看的?二条!”
“跟上!”
……
我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叹气。
一种无家可归的漂泊感,让我在阳光灿烂的夏日,感受到了比冬天还寒冷的孤独。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推着破旧的小推车,在路边翻捡垃圾。
我心中一颤,脱口喊道:“奶奶?”
谢奶奶闻言,微微回头,混浊的眼睛里浸着一丝光,倒透出了几分孩童般的天真。
她看到我,咧开一抹笑:“星遥呀!”然后就回过头,自顾自将纸壳子折好,整整齐齐的码在小推车里。
看到她迈着颤巍巍的脚步准备离开,我赶忙跟上:“奶奶,您每天这样捡垃圾,多辛苦呀!谢维看到一定会心疼的。”
谢奶奶喃喃道:“心疼啊……我也心疼谢维……”
以前,我见到她这样浑浑噩噩的,总会觉得这老太婆不正常,太吓人,可现在,我满满的都是疼惜。
谢奶奶一生太苦了,年轻时,嫁给了不成器的丈夫,被家暴折磨。
后来丈夫病死,自己历尽艰辛,独自拉扯大了一双儿女。
想着孩子长大,总归有些盼头,可人到暮年,却又经历了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一送就是两个。
谢维没有了爸爸妈妈,谢奶奶同样失去了儿子和儿媳。
我到现在都不太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约听人说起,他父母是双双殒命殉情的。
大人们说起这事,总是隐隐晦晦,神神秘秘,我虽好奇,却也不可能去问谢维。
父母的死本就是他内心最伤的痛,况且那时他也只有五岁。
——听说谢家两口子死的时候,儿子就在旁边看着呢……
——不会吧,那得多残忍啊!
——谁知道呢?
后来,谢奶奶带着谢维搬来了这里。
我第一次见谢维,就是在我家露台上,对面尘封许久的窗户忽然开了,露出一颗圆滚滚怯生生的小脑袋。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八岁,他七岁,我朝他笑了笑。
每个不认识我的人,见我的第一眼,大约都会觉得我很友善,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特虚伪。
……
谢奶奶别看糊涂,心里很明白,见我一路跟着她,奇怪的看向我:“星遥,有事吗?”
“奶奶,您叫我遥遥就行。”我刻意拉近乎道,“我就是想跟您聊聊天。”
谢奶奶摇摇头:“别逗我这个疯婆子了,你是有事找谢维吧,他出门了,不在家,我好多天不怎么见他了……”
谢奶奶的说话方式就是神神叨叨,其实习惯了,听着还挺亲切的。
我忙道:“我不找谢维,真的!奶奶,您累不累呀?我帮您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