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通达皆学问,人情历练即文章。

“我的儿呀！你这样，以后怎么活呀……”

赵王村，小云雀驼着满娃，刚飞临村子上空。哭天喊地的声音，直冲而来。

“又发生什么事了？去看看。”满娃拍拍小云雀。

“好咧。”小云雀应了声，一斜身子，俯冲了下去。

小云雀轻盈的落在村长家的屋脊上。蹦蹦跳跳的靠近边沿。

村长家，汇聚了许多人。

一副单架上，杨天聪躺在上面。村长婆娘正坐在单架边，用农村特有的哭丧节奏，呼天号地。

“娘，我就腿骨折了。号什么吗？”杨天聪心烦的说道。

村长婆娘哭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呀！姑娘被丧天良的祸害。就指望儿子将来养老。若是留下残疾，是你照顾我，还是我照看你？将来，能不能娶上婆娘……”

抑扬顿挫的悲伤，让闻者心酸，听者落泪。几个外乡的工作人员，相互望了望。为首的拉过身上的包，从中又取出一匝钱，走到村长的面前。

“不能要了，不能要了。孩子受一点小伤。”村长急忙推脱道，“你们又给钱，又给东西，十分不好意思了。”

这儿正客套着。村长婆娘的声音，又提高了声呗。

钱，强塞到村长手中。工作人员告辞了。村长急忙去送行。他们一走，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也陆陆续续散去。等村长回来，人也走的干净。

“你这婆娘。数钱，也不关上门。”村长说着，回身将门关上。

“你们得把我先送到床上呀？”杨天聪从单架上，坐起身来。

村长婆娘白了他一眼，手指上沾了点唾沫，继续数着钱。

“一条腿骨折，又不是两条腿。装什么嫩？自己滚进去。”村长斥责道。

杨天聪支持着，坐到椅子上，看着墙角的米面等物资，再看母亲手中的钱。直勾勾的吞咽着口水。

“才给一千五百块，这就是儿子的卖命钱？”村长婆娘数完，非常不满意的说道。

“你一年才能挣多少钱？知足吧。”村长说着，向后屋走去。被婆娘上前一把扯住。“干嘛？”

“拿来。”

村长寒着脸，慢吞吞的伸进裤兜里。婆娘直接上手，将钱掏了出来。数了下，又冲着他伸手。

“你给我留点。”

“家里，缺你的了？还是少你的？烟酒都是最好的。”婆娘说着，对村长全身进行搜查。余下的钱，被搜了出来。

“妈。给我点钱呗。”杨天聪讨要道。

村长婆娘直接拿了张，递给杨天聪。杨天聪拿着钱，皱着眉头盯着。

“嫌多？那就还回来。”村长婆娘说着，伸手去抢钱。杨天聪眼疾手快的躲闪开了。向老妈陪笑道。村长婆娘投去犀利的、蔑视的目光。

“铛铛。”

“娘，我。杨苗。听说哥受伤了，我回来看看。”

“快快。”村长提醒道。

村长婆娘才没继续慌乱下去，将钱收藏好。她一指米粮，村长一手两三袋的向里屋拖着。

“娘。开门。我听到声音了。”

村长婆娘见丈夫将米粮拖进里屋，才开口应道“来了，来了。”见儿子杨天聪不配合，上前就在他伤腿上踢了一脚。

“哎哟，我的妈耶。”杨天聪当即，流着眼泪大呼小叫起来。

“我哥是怎么了？”杨苗一进屋，将装的满满慰问品的背篓放下，跑到杨天聪身边。

村长婆娘也努力的挤着眼泪，哭述道，“腿折了。要是落下残疾，以后，连婆娘都说不上。”

杨苗蹲看了下，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还以为多大的事？养几天就好了。山里人，这点伤，算什么？”

“怎么说话的？他还是不是你哥？对，你现在是嫁出的姑娘，沷出去的水——”

“把东西卸了吧！我还要回去。”杨苗打断母亲的倾述。

“你个没良心的白给货。”村长婆妈边说，边拎着背篓向后屋走去。

“丫头回来了。正好，你哥受了伤。春上，帮家里干几天活。”村长出来，坐在椅子上，摆着谱。

“娘都说了。我是沷出去的水。”杨苗直接拒绝。

“再沷出去，也是自家的丫头。”

“啪。”村长婆娘回来，将空背篓丢在杨苗面前。埋怨道，“你是我生的，说你几句，不行吗？”

杨苗拿起背篓，背好后，直接出门了。

“你个白眼狼，最好以后都别回来。”村长婆娘追到门口，叫骂道。

“丫头刚嫁出去。每次回来，都带东西。你连口水都不让人喝。”村长无奈的说道。

“她在村里的名声，我敢留她吗？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村长婆娘叫嚣道。

“做饭吧！我都饿了。”杨天聪说道。

“早不早，晌不晌的，吃什么饭？这个死丫头。不给干活，我还得去打点柴火。”村长婆娘说道。

“家里堆的那么多。现在，还有积雪，打什么柴火？”村长一头雾水的问。

“你们只知道用。家里的柴太干，一烧就没了。就是要点湿的。”村长婆娘道理是一套一套的。说完，直接走出家门。

“打柴火，连柴刀都不拿？”杨天聪纳闷道。

“打什么柴火？去窜门，吹牛去了。家里的这点事，谁不知道？败家娘们。”村长恨恨的骂道。

“大王，我们走吧？”小云雀问道。

“好。”满娃见没什么事了，便应允了。

“爹。若是将杨苗嫁给满娃。我们家，就有了一个长工。现在到好，嫁的到是远。还得我去干活。”杨天聪埋怨道。

屋顶上，一听到提及满娃。小云雀收起了张开的翅膀。

“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要这么安排，我也没办法。幸好是嫁给了那家，要不然，脸可丢大了。看看现在，那个家是杨苗作主。往后，有什么需要，千万别跟你妹妹客气。”

“红姑村的人说。杨苗受到山神的保护，是不是真的？”杨天聪神秘兮兮的问道。

“管她谁保护着。只要对我们家有利，就好。就是小鬼缠身，也是好的。”村长说着，脸色变了，“村支书，一直想谋我的位。以前，他跟杨秀才走的近。杨秀才死的早，也死的好。我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泡来？”

“爹。你让我去东，我可不向西。让村支书一点办法也没有。”杨天聪洋洋得意道。

“我们是父子。上阵还需父子兵吗？”村长笑道。

“爹。那把你藏的钱，分我点。我可都看的真真的。”

村长的脸色，马上如寒霜。转瞬间，又笑了起来，“好。”说着，脱下鞋，掏出三张钱，抽出一张。杨天聪急忙跳着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