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濂声音抖得话都要说不清,他愣愣地向祁渊伸出手。
长风和长平眼疾手快地挡到祁渊身前,长风喝道:“你要做什么?”
“殿下,您不能这样,那是您的孩子。”赵濂重复着这句话,他脑中混沌一片,只记得祁渊不能不要赵雪樱,不能不要赵雪樱的孩子。
他推着长风,想到祁渊跟前来。
“赵郎中犯糊涂了,送他回去。”
祁渊不再看赵濂一眼,拿起陆芷沅的象牙箸塞回她手中,继续给她夹菜,温言劝着她多吃一点。
赵濂被长风和长平拖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在嚷着那句话。
店中围观的客人看着挣扎的赵濂,再看对陆芷沅言笑温然的祁渊,只觉得毛骨悚然,无一人敢再说话,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刚上的酒菜也不吃了,挨着桌沿偷偷溜了出去。
祁渊亲自承认赵雪樱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消息如肆虐的秋风一样,很快就传遍了上阳的大街小巷。
孙益在家中听到这个消息,再细细一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带着后怕对孙夫人说道:“那时赵濂查府试舞弊案回来,受了伤,晋王殿下曾让他在西溪别院养伤,自己和赵良娣也在别院住着。我们都纳罕,赵濂又不是叶尚书,他何德何能让殿下亲自陪着?”
“我曾问赵濂为何?赵濂只是说,赵良娣日后有指望了。”
“如今看来,八成是赵濂使诈威胁了殿下,殿下为何受他威胁我不清楚,但我猜殿下一定很生气!储君被臣下威胁,这是奇耻大辱!”
“所以殿下报复!他根本就没有碰赵良娣,而是安排了其他男人和赵良娣同床共枕,还有了孩子,赵良娣却懵然不知。”
“怪不得赵良娣有了身孕,殿下还是不让她回王府。”
“还有,赵濂受贿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陛下和殿下居然一声不吭,我们都以为是因为赵良娣怀了皇嗣的缘故。”
“原来不是,是殿下等着机会狠狠收拾赵濂。”
“我今日上午听说陛下要推行清廉之发,中午殿下就否认赵良娣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那些送礼给赵濂之人,还不得撕了他。”
孙夫人听得寒毛倒竖,“殿下心计如此深沉,亏得你当初还想走赵濂的路子。幸好我们女儿福气好,要不然就如赵良娣一样,到时候怎么死都不懂。”
孙益汗津津的,“若不是这两日闹出这些事,我也不知殿下如此狠厉。这往后,怕是无人敢再起赵濂这般念头了。”
赵濂被送回赵府后,建昭帝让京兆府在上阳各处张贴朝廷即将推行清廉之法,若有发现官吏贪污受贿,可到京兆府举报,朝廷核查属实后,会有奖赏。
祁渊又吩咐校事,特意去说给那些送礼之人听。
那些人很快就聚集到赵府门前,看门的小厮见他们气势汹汹,忙把府门关上。
那些人把门擂得如鼓响,吸引了众多百姓围观。
赵濂怕极了,找来几个大箱子,手忙脚乱地把那些珍玩珠宝塞进去,想从后门逃走。
没想到后门也被人堵住了,还有人从墙头爬进来,打跑了看门小厮,再把门打开。
那些人蜂拥而至,满府找着藏起来的赵濂,他的几房妾室吓得抱头痛哭,几个庶子庶女被那些人看住,嚷着让赵濂出来,不然就打他的几个儿子。
赵雪樱同母的胞弟赵青杨,见势不对,早就换了一身下人衣裳,趁府中混乱,跑了出去,直奔西溪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