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扯回被祁渊拉住的袖子,把小鸭子塞回庄宜手中,摸着她的小脑袋,“这是王大人送给你的,你好好收着,跟听夏去洗手,我们准备用晚膳了。”
庄宜去找听夏,陆芷沅回过头对祁渊嗔道:“上辈子孟婆八成给你喝的是醋,所以你这辈子到哪都能呷醋。”
祁渊忐忑不安地心定了下来,也不敢再说什么,和庄宜一起去洗手。
陆芷沅看着站在铜盆边洗手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儿,突然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感觉。
以前她在长公主府,和阿兄调皮惹事,被阿娘训,兄妹俩乖乖地低头认错,阿娘心软,让他们去洗手用膳。
祁渊和庄宜的身影,她和阿兄的身影,记忆和现实来回交替,那感觉渐渐清晰了起来——
是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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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溪别院。
赵雪樱站在房门边,望着空无一人的回廊。
两个壮实的婆子倚靠着院墙,嗑着南瓜子,看着赵雪樱痴痴等候的模样,一个婆子呸地把南瓜子壳吐出来,“她还痴心妄想殿下会来看她呢。”
“就这种蛇蝎心肠的毒妇,想要害王妃,郡主和世子,居然还盼着殿下来看她,真是猪狗不如。”另一个婆子附和。
“她那个爹也是猪狗不如,女儿被软禁在这里,也没想着来看一眼,真够狠心的。”
那两个婆子的声音不小,在廊下伺候的连翘听得到。
若是以前,她会去呵斥她们,不许她们对赵雪樱言语不敬。
但现在……
西坠的乌金洒落一片霞光,赤红如血,映在浮着莲叶的水缸中,缸中的水如血一般,她脸上结痂的伤痕,也如血一般。
“殿下,妾身好想您,您来看看妾身好不好?”赵雪樱又在自言自语。
她被关在别院的这些日子,每日都会念叨祁渊。
连翘置若罔闻,木然地望着天际渐渐隐入群山的乌金。
黑夜已笼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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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宫。
楚后也站在廊下望着那西坠的乌金。
掖庭狱的事,每日都有人来告诉她。
建昭帝和祁渊迟迟没有给楚成敬定罪,外头各种猜测都有,有的甚至说建昭帝和祁渊是因为她和楚珮容,会放过楚成敬。
楚后听到时只觉得好笑。
建昭帝灭楚氏之心,早在多年前她就看出来了,他排布了这么久,如今又有好儿子祁渊协助,他怎会因为一个女人放过楚氏。
帝王心在天下,怎会被女人左右。
楚氏,就如那西坠的乌金,灭亡已成定局。
只是,建昭帝会如何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