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望着那黑沉沉的夜空,眸光渐渐被水汽模糊,她用力眨眼睛,把水汽压着,勉强笑道:“庄宜和庄烨是好孩子,他们日后会孝敬我的。”
祁渊默了默,又低声道:“阿沅,雪灾时,我目睹三娘因为生孩子丢了性命,害怕极了。那一刻,我甚至有些庆幸你没有子嗣,不用经历这些危险,倘若你怀了孩子,到生产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芷沅微怔,有些哭笑不得,转头嗔道:“你胡说什么,王妃生了庄宜和庄烨,你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怎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一样。”祁渊认真地说道:“王妃于我而言,是母后安排给我的妻子,而你是我心爱之人。我能为你舍弃性命,却不能看你受苦,在你和孩子之间,我只会选择你。”
陆芷沅鼻子一酸,却笑道:“可能这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太看重我,所以老天不让我有孩子。”
祁渊看她泛红的眼眶,逗她:“你可以把我当孩子来疼爱和照顾。”
陆芷沅失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孩子,”
她不想再聊这个话头,便告诉祁渊:“今日我们在城郊查到一件事。”
她把赵雪樱请青楼嬷嬷教歌舞曲艺说给他听,又道:“王妃为着我们王府的颜面,想要即刻把她押送回府处置,我担心会耽误陛下和你的谋划,所以拦住了王妃。”
祁渊不屑地耻笑,“上梁不正下梁歪,赵濂和他女儿想的尽是些旁门左道,他们连作为人的良知和羞耻都没有,还妄图向上爬。你做的对,我们先装作不知,等到楚魏被打压下去,我们一并发作。”
陆芷沅问道:“楚氏内斗,又有赵濂牵制着,那魏氏呢?”
“魏氏,有魏玄英,有祁衡,会比楚氏容易对付。”
“齐王殿下?他又做了什么事么?”陆芷沅觉察到祁渊话中的鄙夷。
“他又收了个外室,养在城西的一处宅子中,校事盯着,我寻个合适的机会,把此事告诉父皇和众臣。”祁渊道。
陆芷沅眸光闪烁,“前些时日王妃与我去关将军的庄子散心,尚被人说国孝期间不顾礼制宴饮游玩,齐王殿下如此,可是比我们要紧。”
祁渊哼了一声,“那日你们去道观祈福了,魏贵妃还说去道观是假,宴饮游玩是真,要父皇不可被蒙骗。”
魏贵妃。
陆芷沅又想起她在太液池畔诋毁南越的话,声音带了几分恨意,“魏贵妃如此看中礼制度,不知齐王殿下国孝期间与外头女子
苟且,她又当如何。”
她念及一处,“齐王心狠,若你说出,他为自保,说不定会杀了那外室,不如把外室送到陛下面前,他就不敢下手。”
祁渊道:“我已防着他撇清关系,那外室身边有我们的人,只要外室有了身孕,他就撇清不了。”
两人说至戌时末,陆芷沅才要起身去沐浴。
她刚站起来,突然觉得眼花,一股浊气向喉咙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