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日收到的东西,比赵府库房几代人累积的珍品还多。
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他走到窗前往下往,他的亲随挡住几个楚魏的生员,说他正在休息,不能打扰。
那几个楚魏的生员昨日就想来拜见他,但他没见,他知道他们是因为府试之事,怕落榜,怕被查出不干净之处,所以来讨好他。
在上阳,他得看楚成敬和魏玄英的脸色,但在这里,那些楚魏的生员得看他的脸色。
他抚着玉雕,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通体舒坦。
权势所带来的愉悦,果然是世间最美妙的。
另一间客房内,江陵正在整理此前几个州府生员呈上的状纸。
一个随从进来,悄声告诉他:“又有人给赵郎中送礼了。”
江陵问道:“他收了吗?”
随从点头,“他的人送东西进去后,出来时是空手的。”
“让殿下的人去查,他们送的是什么。”江陵道。
待随从出去后,江陵放下状纸,从靴筒拿出一本小册子,打开来看,上面写着几行蝇头小楷,最前边的是:邓州礼,梅花纹花口金执壶一个,杯四个,翡翠镯一对;接着是定州礼,金鼠两尊,玉壁一枚,冰蚕丝两匹;底下还有好几个州府,已经写满两页。
江陵提笔在新的一页写下三个字:益州礼。
他目光又移到前边的那两页,摇头叹了口气。
离京前,祁渊叮嘱他留意赵濂,他原以为是祁渊多疑,赵濂出身翰林世家,自是身清气正。
直到在邓州,有禁军来找他,自称是祁渊的人,带他去一家酒楼,偷偷看到赵濂私自接受底下生员送的礼,次日他问赵濂昨日可见了何人,赵濂说没有,他便知祁渊没有疑错人。
之后,每到一处,祁渊的人都会告诉他,赵濂收了什么礼,他详细地记录下来。
赵濂此人太贪,日后若居高位,只怕会比楚魏更祸害东秦。
祁渊既已防着赵濂,他就助祁渊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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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端午节。
贤妃的孝期未过,今岁的赛龙舟不能举办,人们只做了五毒饼,在门上簪菖蒲艾草辟邪。
建昭帝让御膳房做了几桌家常膳食,摆在太液池边,令诸皇子携带家眷入宫陪他一起用膳,也算聚一聚。
楚后虽称病,但这种场合她怎会缺席,她自然是要来的。魏贵妃也向建昭帝痛心疾首地认错,祁衡也去求建昭帝,建昭帝只得解了她的禁足。是以楚后和魏贵妃,早早就到了太液池边。
由于庄宜安抚百姓有功,陆芷沅照顾郡主也有功,建昭帝特意让陆芷沅跟着楚珮容一起入宫。
魏贵妃远远看到陆芷沅,就没好气地道:“一个安抚百姓,一个照顾郡主,陛下要拿这两个名头赏赐她们多少次才罢休?”
魏令娴手中牵着嫡子,望着建昭帝俯身和庄宜说话,不知庄宜说了什么,建昭帝抚着她的小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魏令娴酸溜溜地道:“人家到底是储君嫡女,我们这些,便是嫡子,陛下也不曾留意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