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脸上发烫,推开祁渊,又羞又恼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祁渊没理会她挠痒痒般的力道,环抱着她的肩膀,低头恋恋地看着她如画的眉眼,嘴角带着笑,“阿沅,你可真是我的好军师。”
陆芷沅白了他一眼,伸出小手,“那你给我这个军师多少俸禄?”
祁渊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手上,“我把我作为俸禄给你,好不好?”
陆芷沅拍开他的手,“不好。”
祁渊抓住她的手,“你不能嫌弃我,糟糠之夫不下堂。”
“什么糟糠之夫,你在胡扯什么?”陆芷沅掩嘴而笑。
林荫小径洒落他们的嬉闹声,而淑景居的书房中,赵雪樱在灯下认真地练着卫夫人的楷书。
陆芷沅擅长卫夫人的楷书,祁渊不止一次当众夸赞陆芷沅的书法,赵濂曾让她学卫夫人的楷书以引起祁渊的注意,但她偷懒不肯用心学,如果她听父亲的话,把心思放在卫夫人的楷书上,说不定祁渊能在意自己,阿娘也不会枉死。
连翘过来把燃烬的烛芯剪掉,劝道:“良娣,太晚了,早些歇息吧,明日再写。”
“我不困。”赵雪樱把写满字的麻纸放到一边,又拿过一张新的纸继续临摹。
&
次日,禁苑启祥宫,钦天监已推算出贤妃棺椁出殡的时辰,众人都等着建昭帝过来,好抬棺出宫。
礼部的江陵匆匆过来对祁洛和钦天监道:“殿下,陛下那边有点事耽搁了,请你们等一等。”
祁洛不悦,但不敢表露出来,旁敲侧击地问:“父皇在忙什么?”
江陵没有隐瞒:“昨晚叶尚书从宫里回去,在半道上被人设伏想要害他,幸好有护卫跟着,叶尚书才没受重伤,眼下陛下和晋王殿下在商议如何处置此事。”
祁洛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还未说话,他身后的魏玄英先问道:“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谋害叶尚书。”
“下官不知。”江陵答道。
楚钦站在送殡的人群中,他听到江陵的话时,偷眼去查看身边的楚成孺,还有那边的魏伯荣,他们眼观鼻,鼻观心,神色极为平静。
楚钦心中冷笑。
叶寒舟是大儒,如今又领礼部尚书一职,得陛下和殿下的器重,他被歹人谋害,这几人居然没有一丝惊讶,安静得异常。
旁边的白幡随风飘动,地上是撒了一地的黄色纸钱,楚钦站在其中,白幡和纸钱特有的气味包裹着他,他以前不知道这是气味,现在知道了,这是陈旧腐烂的气味。
贤妃的死因,他在建昭帝的暗示下已经查清楚了,和她生前吃的那碗金玉羹有关,而楚后身边的瑞珠在御膳房转过一圈。他掌管京兆府多年,又跟着楚后和楚成敬经历过许多事,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贤妃死了,赵濂的夫人死了,如今他们又把手伸向叶寒舟。
楚钦仰起头,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鼻端一直萦绕着白幡和黄纸的气味,死人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