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诧异,“想不到你对贤妃娘娘这般孝顺。”
祁衡呆了呆,愣愣地转头看了一眼启祥宫,低声道:“我是为自己哭的。”
“为自己哭?”祁渊疑惑道。
祁衡又低下头,肩膀耷拉着,慢慢往前走,“你好心提醒过我,我却不以为然,我太蠢了,居然相信他们。”
祁渊瞬间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你那外室被他们杀了?”
祁衡闭上眼睛,祁渊清楚地看到两颗眼泪从他的眼睫滴落,祁渊向长风和长林使眼色,他们会意,拦在宫道两头,不让旁人过来。
祁衡哽咽道:“不仅仅是她,还有我的孩子。”
祁渊皱起眉头,“再怎么说,你的孩子也是贵妃娘娘的孙儿,贵妃娘娘舍得下手?”
祁衡停下脚步,睁开眼睛,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是啊,有些事外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我们的母亲都做得出来。皇后娘娘让你的妾室喝避子汤,我的母妃让人去杀死我的孩子,她只是个女儿,将来也不会碍着魏氏,我只是疼她们娘俩,并没有给名分,他们还是容不下。”
祁衡在腰间摸索着,扯出一枚云纹玉璧,直直地递到祁渊眼前,“这是我母妃给我的,那日她说等我的孩子满月了,就送给孩子戴着辟邪,她原是哄我的!她派人跟着我,找到了我的云儿,待她生了孩子,他们就去杀了他们母女。三皇兄,您体会过推开门,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孩子躺在血泊中是什么感觉吗?”
他摇晃了一下,伸手扶住宫墙,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哭着,又笑了起来,猛的把玉璧往地上一摔,一声脆响后,玉璧四分五裂。
他抬起头看着祁渊,大笑着,“枉我们身为皇子,却连爱怎样的女子,想要自己的孩子,都得看他们的脸色,皇子得看臣子的脸色,真是天大的笑话。”
祁渊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笑完又哭地发泄着,直到他蹲在地上,哭声渐渐平息。
祁渊掏出一方素帕给他,“把眼泪擦干了,不想被人操控,就自己想法子挣脱出来,否则你哭得再伤心也没有用。”
祁衡站起身,接过他的素帕擦着眼泪。
“本王是不想成为被人操控的傀儡,他们已屡次向本王下手,本王不怕。你自己好好想想,是继续被人牵着鼻子走下去,还是同他们斗一斗。”祁渊拍了拍祁衡的肩膀,往户部官署走去。
祁衡低着头,抬起眼帘看着祁渊的身影消失在宫墙转角处,素帕遮住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祁渊转弯之后,把长风叫过来,“传个话给杨易,让他去查祁衡那个外室,还有孩子是如何死的。”
长风答应着,末了又问道:“殿下疑心齐王殿下外室的死有蹊跷?”
“祁泓本王信得过,祁衡本王信不过。”祁渊淡声道。
校事已经查出,在岳州栈道推下巨石砸向他车骑的人,和魏彦德的人有过联系,而在东北大营的兵闹,虽然给他们送银子的宫人已经被杀死扔在乱葬岗,但京兆府依然查出其中有一个宫人,祁衡赏过不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