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把身子转向里边,闭上眼睛。
祁渊问完话,脚步声往床边走来。
陆芷沅感觉到祁渊的手搭在她额上,在探她身子是否还发热,然后又走了出去。
等他再回来时,便躺了下来,如往常一般手从她腰上环抱着她,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阿沅,对不起。”他低低地说道。
陆芷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祁渊沉默了一会,又低声道:“其他话我就不说了,唯有一句,你记住,我的身和心都是你的。”
陆芷沅睁开眼睛,望着面前杏黄的纱帐,纱帐是轻薄的霞光纱,远看如烟如霞,近看能看到一个个细密的小孔。
她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的小孔向四周展开,床外的烛光映在纱帘上,从一个小孔晃到另一个小孔,不管如何晃,都是在纱帘上晃动。
就像她的人生,从和亲到了东秦,一个又一个磨难如那些小孔排列着,她就如那晃动的烛光一般,不管如何晃,都逃不开磨难。
祁渊搭在她腰上的手收紧,把她拥进怀中,他从后边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耳朵,也不再说话,只听到外头沙沙的雨声,还有他均匀的鼻息在耳后响起。
陆芷沅转了个身,面向着他,把头靠在他胸前,“师兄,我明日想吃炒瓜子。”
三叔说得对,她是南越的公主,也是陆芷沅。
他爱重她,但与他在一起磨难不断,她愿意同他一起面对这些磨难,不是以南越公主的身份,是以他所爱之女子的身份。
祁渊怔了一下,嘴角弯起,低头在她额上用力亲一下,“好,我明日买回来给阿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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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断断续续地下了几日,陆芷沅也在倚翠居休养了几日。
听夏不时把外头的消息带回来给她。
“皇后娘娘下懿旨让殿下纳赵姑娘为良娣,还赏了赵姑娘一对如意步摇,赵郎中高兴得在八仙楼连请两日的客。”
“李惜月原来住的淑景居被重新装饰了,说是给新来的赵良娣住。”
“殿下吩咐王妃,说宫里的贤妃娘娘病着,淑景居的装饰不宜太过喜庆,平常就好。呸,活该。”
关羽舒过来看她,同她听着听夏义愤填膺的呸,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听夏这性子,我甚是喜欢。”
陆芷沅坐在正屋门内的圈椅中,茗玉担心她着凉,在椅子上垫了一块狼皮褥子,又在她腿上搭了一条绒毯,还把炭火盆挪到旁边。
外头飘着蒙蒙细雨,院落中的山石,翠竹,被春雨冲刷后,透着清新之意,连墙角那萎靡了一个冬天的芭蕉,也开始泛出活意。
闻春端来两碗桂圆牛乳茶给陆芷沅和关羽舒。
陆芷沅捧在手中,茶汤的热意从瓷碗传到她微凉的手掌,桂圆和牛乳的甜香随着热气袅袅而上,萦绕在她鼻端。
关羽舒喝了一口牛乳茶,对陆芷沅道:“阿沅姐姐,那个赵雪樱乔模乔样的,她进来后肯定闹得让你堵心。到时你若心烦不想见她,就让木兰木英守在倚翠居门口,不让她进来,眼不见为净。”
陆芷沅想了想,点头笑道:“你这法子不错。我若是不想见谁,就让木兰木英守着门口,不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