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芷沅沐浴后回到床边,听夏拿起她的丁香折枝花软枕,底下是一截编成奇怪形状的红绳。
“这是什么?”陆芷沅好奇地想拿起来看。
“别。”听夏忙阻止她,“公主,这是我们在化生寺求的送子绳,大师说放在枕头下,就能如愿。”
陆芷沅忍不住想笑,“一根红绳有送子的功效?”
听夏把枕头小心地压在红绳上,郑重地道:“心诚则灵。”
闻春也过来笑道:“公主,就放着呗,反正也不占地方。”
陆芷沅念及她们的好意,也就没反对,她向外头看了一眼,“殿下还在忙吗?”
闻春拿起锦被一角让陆芷沅躺下,“长风大人同殿下在廊下说话,公主先睡下吧。”
陆芷沅躺下时,想起一事,对闻春道:“明日记得把那散瘀的药膏给长风或长林,让他们以殿下的名义,送去给宋王殿下。”
闻春答应着,给她掖好被角,又给屋中的炭火盆添了两块银屑炭。
廊下,长风道:“襄州的奏章在日落时分已送到尚书台,但丞相还没有呈给陛下。”
祁渊负手站在门口外,屋里亮堂堂的的烛光照在他背上,他的脸却隐在阴暗之中。
他前面是倚翠居的庭院,借着屋里透出的光,隐隐绰绰看到山石和瘦竹的轮廓,那一团团暗影如祁渊的脸,暗沉沉地瞧不真切。
长风等了许久,才听到祁渊笑了一声,“这奏章对丞相来说,只怕是烫手山芋了,他不呈上给父皇,本王就让人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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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苑,咸宁宫。
楚后坐在榻上,左手臂撑在矮几上,手指抵着太阳穴和额角,这两处的青筋直跳,跳得她头痛了两日。
那日她在晋王府处置了冯夫人,冯夫人是一品国夫人,罚她俸禄,闭门思过,无异于将她和楚成敬的颜面踩于脚下,当时楚成敬就不同意,是她劝说了许久,让他念在楚氏基业的份上暂且忍耐,楚成敬才勉强同意。
可她回宫后,魏贵妃带着魏氏妃嫔对她冷嘲热讽,说她只顾母族,如此轻轻放过大闹储君府的人,一点都不顾及天家颜面。
建昭帝依旧淡淡的,甚至都没问她是如何处置,她觉得不安,祁渊也是一声不吭,她更加不安,总觉得自己哪里做错。
直到昨日,襄州的奏章呈到御前,襄州楚刺史称,朝廷援助的粮物不够,百姓饥寒交迫,在府衙门口闹事,还砸了衙门的东西,楚刺史恳请朝廷派兵镇压暴民。
而祁渊则在户部找出了年前发往襄州的粮物账簿,礼部安排到襄州的安抚使也上奏,他一路跟着朝廷的援助粮物到襄州,路上并未遭遇劫匪或者遗落,他能担保到襄州的粮物,和户部出库数目是一样的。
消息一出,满朝哗然。
魏玄英当即上奏,楚氏前脚刚大闹晋王府,后脚襄州楚刺史就克扣朝廷赈灾粮物,又抹黑朝廷,楚氏是想要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