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看完，并没有给身后眼巴巴等着，中间还垫脚偷瞄了几眼的魏玄英看，而是叠好收起。

魏玄英忍不住出声：“殿下……”

大门有人进来，是长风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木盒。

祁渊抬手示意魏玄英不要说话，又让长风把木盒交给顾明之。

顾明之接过打开来看，里面正是一千两银子。

他抱着木盒向祁渊躬身示谢，然后转身就想离开。

“顾县令。”祁渊叫住他，“借条呢？”

顾明之愣了一下，他忘了写借条，但银子已借到手，他急着去办事，便指着江陵道：“有江大人做保人，臣不会赖账，晚些就把借条送来给殿下。”

江陵懵了，他几时答应做保人了？这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若是顾明之赖账，他这个六品主事可还不上。

“顾县令……”江陵想叫住顾明之，说自己并未答应做保人，但顾明之早已抱着银子逃也似的冲出大门。

江陵傻眼了。

祁渊似笑非笑，“江大人，你可是保人，日后顾县令若是还不上，本王就问你要。”

江陵又急又气，匆匆告辞就追了出去。

祁渊大笑起来，因担心陆芷沅会偷偷离开的紧张之情，被顾明之和江陵两人冲散了不少。

赵濂在正堂内靠着门口落座，端着茶慢慢喝着，一直注意着祁渊那边的情景，见那两个青袍小官一前一后地离开万卷书院，祁渊还兀自发笑，显然是被那两个小官逗得开心。

他心下冷笑，这些芝麻小官真是可恶，为了博得储君的欢心，卖乖取巧，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

陆少潼从书院大门收回目光，对祁渊道：“晋王殿下，臣想单独问你几句话。”

祁渊脸上笑容隐去，示意身后的魏玄英走开。

待魏玄英走进正堂，陆少潼道：“殿下去南越时，曾在宝塔寺中送给舍妹一个桃子，祝她生活顺遂，可是真心？”

祁渊站直身子，转过身注视他，“是真心。”

陆少潼又道：“当日未与她有缘，都能做到那般洒脱，为何今日又不肯放手？”

祁渊看着他，一眼不眨，“当日她不曾属意于本王，本王自不会勉强，今日我们两情相悦，本王怎会放手。”

“可她在这里，并不能生活顺遂。”陆少潼也盯着他。

祁渊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下，转眸去望那盆罗汉松，沉声道：“当她被安排和亲，生活就难以顺遂，但我会尽我所能，让她往后的生活顺遂。”

陆少潼也沉默下来。

昨日他们见到前来迎接的晋王，向来淡定从容不露声色的陆清风，竟然愣怔得差点失仪，后来偷偷告诉他，晋王就是随叶寒舟去过碧桐书院的祁远。

祁渊对陆芷沅一见钟情，却还让她受了这么多磨难，他极其愤怒，昨日恨不得就把陆芷沅带回南越。

可兰氏说得有道理，陆芷沅这一年多，是为家国而活，他不该再强迫他。晚上陆清风也同他谈过，陆芷沅如果回到南越，依照云琛对她的情意，势必会要她入东宫，那太子妃陆芷惠如何自处？

祁渊说得对，当陆芷沅被安排和亲，她的生活就难以顺遂了。

陆少潼手搭在栏杆上，握紧了手中四角被打磨平整的木头，“你这话可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