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此事难得有魏氏一起练手,即便动不了祁渊的储君之位,也能处置了那个南越公主,就像二十多年前处置那个和亲公主一般。
她知道祁渊重情义,他如此看重华沅,只要华沅一死,他必定会乱了心智。到时她让楚成敬带着言官在宫里侯着,再召他入宫刺激他,让他行狂悖之举,言官借此散布他为了妾室意图弑母的言论,让百姓唾骂他,动摇他储君之位。
但楚观惨死掖廷狱,邓州楚刺史血书直言他所行之事,皆是听从上阳之人下的令,而后叶寒舟突然成了太傅和礼部尚书,这几桩事,让他们的诸般谋算尽付东流。
楚后飞扬的眉眼耷拉着。
暖锅中鼓起的一个气泡炸开,咕咚的声音让楚成敬回过神,他看着暖锅中此起彼伏的气泡,声音如咕咚声一般沉闷:“微臣就说过,陛下和晋王是不会放过我们楚氏的,堂堂的礼部尚书,说杀就杀了,还做得滴水不漏。”
楚后道:“楚观死了就死了,本宫现在担心的是朝中。这些时日珮容甚少进宫请安,她回丞相府也没说过,叶寒舟要出任礼部尚书一职吗?”
“没有。”楚成敬答道,又冷笑了声,“她现在已经忘了自己是楚氏之后,铁了心跟随晋王,晋王宠的是南越的公主,她不过空占着一个晋王妃的名分,为了将来晋王继承大统,她能做皇后,可真能够忍辱负重。”
“皇后?”楚后眸光狠厉,“只有能延续楚氏荣耀的人,才能成为东秦的皇后。”
楚成敬犹豫了一下,道:“娘娘,微臣瞧着宋王殿下似乎对我们楚氏也不够用心。”
“这孩子也是不中用的。”楚后恼道。
“所以我们得做好万全之策。”楚成敬看着她,斟词酌句道:“贤妃有韩王殿下,微臣见过几次,是同我们楚氏一条心的,倒也可以扶持,将来若是有他辅佐宋王殿下,也能护着我们楚氏。只是贤妃是楚钦他们那一脉的,微臣担心来日贤妃母凭子贵,会把我们这一脉打压下去。”
楚后不甚在意,“贤妃妨碍不了我们。我们倒是得提防陛下和祁渊,他们已把礼部尚书拿下,只怕下一个就是户部尚书了,你想法子和魏氏通气,务必要防着陛下和祁渊再拿下户部尚书。”
楚成敬却有顾忌,“魏氏是不会放弃户部尚书这个位置的,若我们与他们联手,只怕也是为他人做嫁衣,哪头都落不着好。”
楚后正要说话,余光注意到偏殿隔间门口有人向里头张望,她转头看到,原来是瑞珠。
瑞珠进来道:“娘娘,我们的人回来说,殿下和华侧妃,同南越的使臣进入太傅府后,就一直没有出来。”
楚后听完,挥手示意她退下。
楚成敬冷哼,“南越提出的和离,瞧着是不成了。”
“南越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他们还要仰赖我们东秦庇护,怎会真舍得和离?”楚后耻笑。
有个宫女进来同瑞珠耳语了几句,瑞珠过来告诉楚后:“娘娘,咸阳宫的人说,明日是华侧妃的生辰,陛下赐给华侧妃一套竹节碧玉茗器。”
“竹节碧玉茗器?”楚成敬愕然,“这不是前两年陛下万寿节庐州楚刺史进献给陛下,陛下极为喜爱,竟然舍得赐给华侧妃?”
楚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阴冷,“陛下对南越来的公主果然是格外怜惜。今日南越让我们东秦难堪,他居然还恩赏安抚,不给南越一点教训,只怕南越就要忘了当初他们是如何摇尾乞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