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刺史嗬嗬嗬地大笑起来,脸上却涕泪交错,“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吗?楚氏要杀我的家人,这种谎话你也编得出来。”
“本王说,你自然不信,那你就听听你们楚氏的人,是如何说的。”祁渊目光沉沉,他抬起头向外头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地庞卫点了点头。
另一间干净的牢房内,楚观正仰躺在床上,被子随意地横在身上。
若是往时,他作为礼部尚书,自然不会做如此失仪之事,但如今是在掖廷狱,无人看到,他也就不注意了。
他侧过身子,眼前的木桌上放着粗陶的茶壶茶盏,他想到那茶壶中油腥味甚重的茶末,眉头皱了下。
在这鬼地方,虽有楚成敬打点,是不会冻着饿着,但一口好茶都喝不上。
不过,很快就能出去了。
楚成敬已经让人传话给他,南越的陆清风出使东秦,这两日就要到上阳了,礼部尚书之位一直无人,堂堂大国迎候他国使臣,若不是礼部尚书出面接待,可就丢了东秦的颜面。
他的罪名已经悉数推到邓州楚刺史身上,楚成敬说了,他是无罪的,出去就可官复原职。
他已经决定了,等到出去,先用桃叶香茅汤沐浴,洗去牢中的晦气,然后上几道奏章,狠狠地参晋王和魏氏,出一出这段时日被关的郁气。
牢门上的锁头哗啦响起,楚观翻起眼皮看了一眼,一名内侍监拎着食盒进来,想是来送晚饭的。
那内侍监从食盒中端出四样菜,一碗饭,还有一壶茶。
内侍监回头看到看管掖廷狱的看守正闲话着,便压低声音道:“楚尚书,今日的菜是夫人命人做的,茶是大公子亲自泡的。”
楚观一愣,盯着那内侍监细看,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内侍监向他行礼,“小人是邓州楚华一脉的,如今在楚相府做事,楚尚书去邓州的时候,小人有幸见过尚书大人一面。”
楚观听到是楚氏的人,放下心来,撑起身子想要起来,那内侍监赶忙过来扶他起来。
楚观看着桌上的菜,连连点头,“还是夫人知道本官的口味,这几日尽吃牢饭,都吃不下。”
内侍监殷切地给他递筷子,倒了一盏茶给他,又回头看了看那几个正在闲话的看守,低声道:“夫人让小人带话给尚书大人,府中一切都好,老夫人身子康健,御医说二少夫人怀的是男嗣,皇后娘娘送了几株人参恭贺二少夫人。”
楚观满脸的欢喜,“这可是个大喜的好消息,子孙繁盛,是大吉之兆,我楚氏定能度过这一劫数,延续荣耀。”
内侍监又道:“楚相还让小人问尚书大人一句,邓州楚刺史的大哥儿求到楚相跟前,是否留他一条生路?”
楚观断然道:“不可,大哥儿知道太多事,留了就是祸害,楚相怎地突然心软?”
他说着,狐疑地打量内侍监。
内侍监躬身道:“大哥儿的娘子怀着身孕。”
楚观不屑道:“天底下怀着身孕的人那么多,哪能都照顾过来?”
内侍监不敢再言语。
看守走了过来,用刀柄敲着牢门,喝道:“那小子,在里头磨蹭什么?找死吗?”
内侍监忙退了出去。
等到内侍监出去,楚观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掖廷狱素来看守极严,往日内侍监来送饭,都是放下就出去了,此次看守怎容那内侍监说了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