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曲着手臂撑在矮几上,又问道:“你同叶先生说了吗?”
祁渊答道:“说了,包括赵濂如何,也说了。”
“赵濂。”建昭帝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带着一丝讥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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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赵濂这个名字,带着讥笑的,还有叶寒舟。
他坐在书房中看书,兰氏在旁边的椅子上给他缝制长衫,嘴里从上阳东说到上阳西,又绕到上阳北,叶寒舟目光盯着书页,不时嗯一声,算是附和她。
等到她说起赵濂前几日在上阳街山偶然遇到她,特意下了马车同她打招呼,他才从书上抬起头。
年前雪灾祁渊要去察看灾地百姓情况,临行前送了封信给他,说他赵濂此人不可信,让他提防赵濂。
年后祁渊来拜年,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他才知自己被赵濂利用。
赵府三代翰林,于文人中颇有名望,所以叶寒舟待他甚为亲密,从未把他往沽名钓誉上想。
祁渊告诉他赵濂的目的后,他细细回想赵濂的所言所行,才惊觉,赵濂的每一次状似无意,都是刻意为之。
他又想起自己同祁渊谋划之事,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祁渊有所察觉,否则他为虎谋皮,还蒙在鼓中。
赵濂此人甚是可恶,不仅利用他,还利用他的女儿,巴巴地把赵雪樱的字送过来,就为了让祁渊注意。
叶寒舟放下书,起身在书架上翻找着。
“你要找什么?”兰氏问他。
叶寒舟已拿出几张纸,来到兰氏跟前,丢进炭火盆,炭火很快就把那几张纸点燃,焰火很亮,照着纸上临摹的王右军楷书字体。
兰氏纳罕道:“你烧谁的字?”
叶寒舟望着纸张烧过后的灰烬,平平道:“一些污糟之人的字。”
兰氏放下针线,“还有吗?妾身帮你拿去烧。”
叶寒舟笑起来,“没有了,不用劳动娘子。”
书童进来回道:“先生,赵翰林来了。”
叶寒舟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眉眼间闪过不悦之色,他回到书案后坐下,“请他进来。”
兰氏把他的神情看到眼里,似有所悟,拿起火钳子把炭火盆中纸张的灰烬压进炭灰中。
赵濂走了进来,身后的侍从提着一篮子大枣。
兰氏放下火钳子向他行礼。
赵濂回礼,含笑道:“前几日叶师娘北山大枣好吃,恰好昨日有个门生送了些给赵某,赵某借花献佛,带了点给叶师娘尝尝。”
兰氏偷偷瞄了一眼叶寒舟,见他神色平静,方笑道:“赵翰林有心了,多谢赵翰林。”
她接过那篮大枣,眉开眼笑地走出书房,待走进厨房,一个小丫鬟看到大枣,高兴地说道:“师娘还念叨着想吃大枣,这会子就有大枣了。”
兰氏没看那篮大枣一眼,只吩咐道:“去沏茶,有客人。”
书房中,叶寒舟请赵濂坐下,含笑道:“赵翰林今日怎么有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