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的人去的是礼部楚尚书的府邸,而不是丞相府,像是刻意为之。”陆芷沅道。
楚成敬是楚氏的家主,杀人灭口这等事,又是在如此风声鹤唳的境况下,若无他的首肯,甚至是命令,楚观不会冒这个风险。
楚成敬出入禁苑几十年,掖庭狱和校事的厉害,他自然知道,可居然还让人去掖庭狱暗杀袭击祁渊的人,目的就是想把掖庭狱和校事的目光,引到暗杀之人要联络的人身上。
“楚相知道我们一直在暗中盯着,他就是刻意让我们看到的。”祁渊冷笑道。
“楚相这是要舍弃礼部尚书了吗?”陆芷沅诧异。
“母后在仙都宫脱簪请罪,已经跪了几天了,父皇没有言语一声,而是每日派人到尚书台问谋害储君之案,查得如何?还明言邓州楚刺史是楚观举荐。魏氏那边,魏玄英亲自在查户部尚书魏彦徳贪纳赈灾钱粮之案,魏氏能舍魏彦徳,楚氏自然也得舍弃一名大员,楚观就是最好的人选。”
祁渊看着信上所言之事,嘴角噙着的笑愈发的冷:“但楚相用的法子居然还是对我栽赃陷害,可见东秦皇室的天威于他而言,已视如敝屣。”
陆芷沅默了默,偏过头看着他,轻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书案上的烛台放在左手边上,淡金的烛光照在他脸上,他垂下眼帘,两排长而密的眼睫在眼中投下两簇阴影。
他知道陆芷沅话中的深意。
楚成敬走到今日这般狂妄的地步,除了楚氏数代人打下的基业,还有楚后的推波助澜。请下载小说app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自小到大,他的母后眼里嘴里都是楚氏,她容不得别人说一句楚氏不好,而楚成敬作为她的兄长,她更是事事维护。
“我一直希望,她能记得她是我的母后,是东秦的皇后,她的责任是护佑东秦的百姓,而不是纵容楚氏为非作歹,可是她一点都不记得,她只记得她是楚氏之后。”祁渊藏在阴影下的眸子暗沉沉的,萧瑟而孤寂。
陆芷沅从斗篷中伸出柔白的小手,拿过他的一只手,把手心朝上,轻轻拍了一下,语带笑意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做错事还能被父亲打手心。”
前些时日他们谎称庄宜生病时,建昭帝竟然到晋王府看庄宜,知道被骗后,建昭帝打了一下祁渊的手心。
祁渊眨了眨眼睛,眼睫慢慢抬起,淡金的烛光照进他眼眸上,反射出几簇细小的光芒。
他知道她在逗他开心,于是合起手掌包裹住她的手,顺着她的话道:“那日后我要做错事了,你记得提醒我,不让父皇再有机会打我手心。”
陆芷沅笑着答应,又抬了抬小巧的下巴指向书案上的信,“你们想从礼部下手?”
祁渊眼尾带了笑意,看着她的双眸光芒明曜,“科考能为东秦广纳人才,而礼部负责科考,所以父皇和我决定,先从礼部下手,让人才走到朝廷来。礼部是我们谋划的,户部是意外之喜。”
他低头在她面颊亲了一下,“又被你猜到了,我的沅宝怎么这般聪慧?”
陆芷沅偏过头,假意避开他的嬉闹,不让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被他看到。
她猜得出他们想从礼部下手,也猜得出他们要把赵濂推出来了。
毕竟楚后是建昭帝的发妻,是祁渊的生母,楚成敬是楚珮容的父亲。有些事,由他人出手,会比他们直接出手少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