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给建昭帝更换茶盏,看到他正捻着佛珠,笑道:“晋王妃真是孝顺。”
建昭帝的目光依旧落在《金刚经》上,沉静的双眸渐渐显露出冷肃,“她是个好孩子,只是现在这宫里,容不下好孩子。”
雪灾之事尚未解决,楚成敬在德阳殿议事结束,没有去尚书台处置雪灾之事,而是去了皇后的咸宁宫,是什么十万火急之事,建昭帝知道。
祁渊,祁泓,楚珮容,一个个都被他们算计着,想将其生吞活剥,半点不念骨肉亲情。
楚后和楚成敬,及他们身边的楚氏,已被权利腐蚀成魔,若他们不除,不止这宫里,整个东秦,都容不下好孩子。
建昭帝翻开《金刚经》,看着经文念诵:“知一切法无我,得成于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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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珮容从咸阳宫出来,没有立即出宫,而是往里头走去,来到一处宫殿前,她仰头望着殿门前的几棵松树,慢慢踱步。
守在殿门口的鉴书看见,往殿内走去,不一会又出来,到楚珮容跟前道:“晋王妃,宋王殿下不方便出去,想请您过去说话。”
楚珮容随他走过去,问道:“宋王殿下怎么不方便出来?”
鉴书默了默,道:“殿下昨日喝醉,被皇后娘娘知道,罚殿下三日内不得出温德殿。”
楚珮容不言语了。
她走进正殿,祁泓已在殿门后等着她,他脸色发白,面部有些肿胀,往日清润的眉眼,也变得有些浑浊无神,虽然还是月白锦袍,腰束玉带,头戴玉冠,但已无清雅矜贵之气,而是萎靡萧瑟。
楚珮容惊愕:“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祁泓请她坐下,自己坐在她对面,一直低着头,半日才低声道:“我心里不舒坦,喝些酒解闷。”
鉴书奉上茶,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楚珮容。
楚珮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出去。
鉴书会意,出来时让伺候的宫人一齐跟着退出。
待旁人都走后,楚珮容径直问道:“你不想娶珮妍?”
祁泓沉默了一会,答道:“是。”
楚珮容又问道:“你可知母后让你娶珮妍的目的?”
“知道。”祁泓抬起头,眼中带着哀切,“容姐姐,三皇兄是我兄长,一母同胞的兄长,我不想和他争什么储君之位,我只想要兄友弟恭,母后为何非要我们兄弟相残?”
“所以你就一直饮酒,想要借酒浇愁?”楚珮容看着他。
“是。”祁泓又低下头。
楚珮容问道:“有用吗?”
祁泓不吭声,撑在腿上的手紧紧拽着银线绣竹枝的袖口。
楚珮容手中捧着手炉,手炉外刻着山水梅花图案,炉盖上的梅花树干粗大,很像密林中的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