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万般情思起伏涌动,冲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句话:“师兄,我心悦于你。”
祁渊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自从他知道她的身子因他犯的错受损,他就不敢想她会对他说这句话,他对她万般好,都觉得弥补不了自己犯的错。两人缠绵时,他情之所至,也只敢哄着她说,她是属于他的。
他知道她也是在意他的,所以她帮他做了许多事,可两人的利益相关,他从不敢细想,她在意他,有几分是因为南越依附于东秦的原因,有几分是真心的。
“你,再说一次。”祁渊的声音同那辚辚的车轮声一般颤抖着,他有些疑心他听错了。
陆芷沅迎着他急切而不安目光,望着那双眸子上自己小小的身影,柔声道:“师兄,我心悦于你。”
祁渊猛地把她搂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紧紧闭上眼睛,鼻息有些急促混乱。
良久,她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说道:“沅宝,你要记住你这句话,若是来日你敢忘了,我必不会放过你。”
从他知道她的身份,他对她说话都是温言软语的,如此重的语气还是第一次,她没有气恼和害怕,只觉得心底有些酸胀。
她与他经历生死,见过他的霸气和桀骜,也见过他的孤独和无助,他是东秦的储君,也是一个渴望得到顾惜的凡夫俗子。他威胁的背后,是要一份许诺和安心。
陆芷沅伸手环住他的腰身,郑重道:“我会一直谨记。”
他身上穿着藏蓝的锦袍,上面是金线纹绣的祥云,绣得很精致,金线也很华贵,衬出他储君的威仪,她柔嫩的脸颊贴在上面,却硌得发痒,但此时浓情蜜意,她却不敢动,怕破坏了气氛,只能忍着。
所幸马车很快就回到晋王府前,祁渊扶起她,看到她面颊上的印痕,心疼地小心触摸,问她疼不疼,又道:“不舒服你为何不说,忍着只会自己难受,你傻不傻?”
陆芷沅笑了笑,“没事,又不疼。”
两人下了马车,正要进府,后面有声音叫住祁渊:“殿下请留步。”
他们回身去看,是建昭帝身边的李恩。
李恩向他们行礼,道:“陛下说明日请叶先生和赵翰林在梅苑赏花,请殿下明日一同前往。”
“好。”祁渊应道。
李恩传了旨意,没有入府吃茶,直接回宫了。
陆芷沅同祁渊走进府门,走下台阶时,祁渊伸手过来扶她,她脑中正想事情,眼睛看着前面,随手去抓他的手,没有抓住手,抓住他的衣袖,衣袖上的金线纹绣在冬日分外冰凉,她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收回手。
祁渊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嘴里略带责备,“走路也晃神,想到哪里去了?”
陆芷沅只笑了笑,不吭声。
她想的是建昭帝请他,叶寒舟和赵濂一同赏花之事,叶寒舟的计划,正逐步推行中。
臣子和掌权者之间的交易,也是互惠互利的,掌权者要的是忠心,臣子要的是安心,只有双方觉得自己的利益能得到保障,才会尽其所能,而姻亲子嗣就是最好的保障。
祁渊若想叶寒舟的计划能顺利推行,赵雪樱就是他和赵濂之间的利益保障。
江山之上,儿女私情不过是天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