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延陵至大江渡口,有五日的路程,经过山林,悬崖,各种极易出现险情之地,若人在这些险地意外身亡,也是不足为奇的。
送亲过去,有东秦朝廷之人,自然无事,可回来之路,就不好说了。
毕竟运往边境的粮草,在秀川栈道都能被劫。
柔嘉眼中的泪水干涸,目光也冷了下来。
她侧过头,望着同样举目远眺的云琛,“陆先生说得对,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不仅要让少潼活下去,还要成为沅宝的依仗。”
午后的日光很刺,如刀子一样割下来,把云琛眼中的温润,眷恋,哀苦,一层层割开,露出里头黑压压的双眸。
他们三人走下台阶,被一个人拦住了。
云琛看着他,脸上已然恢复往昔温润之笑:“董丞相,有事么?”
董南躬身道:“殿下,微臣想与您聊聊秀川栈道粮草被劫一事。”他说着,起身望着柔嘉和陆清风,含笑道:“粮草事关陆大将军,长公主和陆先生不妨一起听。”
云琛和柔嘉看着陆清风,陆清风向董南敛容作揖,“谨听丞相大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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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中,徐青莲坐在榻上,靠着引枕,拿着玉轮在脸上慢慢滚动,她脸上的红斑已开始消散。
如意蹲在榻前,拿着美人锤给她捶腿,一面同她说华沅公主出嫁之事。
徐青莲因身体有恙,并未去送行,她颇为惋惜,不能看到柔嘉痛苦的模样。
一个小宫婢端来燕窝,徐青莲拿过,吃了两口,问道:“玉容膏几时可以做出来?”
如意答道:“现在就差一味药引紫车河了,御医说要等好的紫车河。”
徐青莲有些不悦,“这个延陵城就找不到一个好的紫车河?”
正说着,又一个宫婢进来回道:“娘娘,御医刚才打发人来说,紫车河已经找到了,三日之内就可以把玉容膏做出来。”
徐青莲一下就舒坦了,满脸笑容,“很好。去告诉御医,让他们尽快,待本宫身子恢复,重重有赏。”
宫婢领命而去。
徐青莲又吃了一口燕窝,问道:“璋儿那边如何了?”
如意笑道:“殿下没事。瞧着陛下的动作,也不像要惩罚殿下,奴婢觉得,过不了几日,殿下就被放出来了。”
“本宫暂且忍耐着,待本宫的脸恢复,璋儿出来,本宫定要查出这是谁下的黑手。敢对本宫下手,也不看看本宫身后是谁。”徐青莲恨声道。
如意附和道:“那是,陛下专宠娘娘二十多年,有这份恩宠在,瞎了眼的人才敢为难娘娘。”
徐青莲冷冷一笑,为了这份恩宠,她小小翼翼地讨好弘文帝二十余年,不停地诉说自己对他的倾慕之意,爱恋之情,让弘文帝把心放在她身上,也让她有能力把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恨意,宣泄到那个夺她所爱之人的身上。
女儿被迫远嫁了,接下来,她该为儿子哭泣了。
一个年长的宫婢来到徐青莲面前,俯身下来,小声道:“娘娘,柔嘉长公主说,想和您聊聊陆乘风,陆将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