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朋友?”
进屋后,角落里的大叔问了句。
他的视线锁定在坐在那儿的戴克斯身上。
他看得出来,这个人那独特的气质,还有一些来自疯子的气味。
对约翰这位不知道名字的好朋友,大叔出言提醒,“他好像需要医生。”
“我也这样觉得。”约翰对大叔微笑,径直来到戴克斯对面坐下。
戴克斯是一个年轻人,穿着西装和白衬衣,脸上带着胡茬,眼球有着红血丝,看上去失眠一段时间。
他看着约翰坐下,脑子里不断出现关于自己的失败。
他是一名从小天赋异禀的人。
他有着出色的投球天赋,总能够精准无误地将物品投掷到想要去的地方。
少儿时期,他被教练赏识,加入棒球队。
没有人能够打中他投出去的球。
可是教练没想过,这个被他当作未来救世主的孩子,会是一个人间恶魔。
戴克斯有着破坏倾向,是一名精神病患者。
那自幼年就存在的怪物,化作负面情绪,一次次驱使着他。
在一次比赛中,因为教练将他换下场,给予更多选手机会。
这引起戴克斯的愤怒,他用自己最出色的投技,用棒球,杀死了教练。
事后的他接受治疗,治疗师没有放弃这个可怕的患者。
为其重新塑造同情心,让他开始变得正常。
一切都在往好的走去。
直到那一天,病重的治疗师为他开了一瓶酒,告诉他,自己快要死了。
那一刻,戴克斯很难过。
可他更痛恨治疗师的背叛,抛下自己奔向死亡。
治疗师将他视作孩子,开导他,让他服用药物,变成正常人。
“死亡一直都是赢家,戴克斯。”
治疗师没有因为他的杀心而愤怒,开导着这个迷途的孩子。
“找个值得信赖的人,你内心的指南针并没有坏,戴克斯。”
“有北极星的指引就会更有效。”
治疗师最后还在指引着这个孩子。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同时也让戴克斯感受到,那没有父母身上感受到的爱。
他那天哭泣了,开始遵从治疗师的话,寻找属于自己的北极星。
他的内心渴望邪恶和破坏。
在他的上一份工作中,他找到北极星。
那是一个叫做朱莉的女孩,她温暖像是阳光,驱逐清晨的寒意。
可是这样的日子终究不是长久。
他没有勇气上前搭讪,却如同一个变态一样跟踪着名为朱莉的女孩。
这份阴暗的依赖,像是阴沟里的蛆虫,附着在死亡的躯体上。
他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下去。
那个人出现了,在自己的面前轻描淡写地拿走戒指。
那是挫败,是一种让人恶心胃部膨胀要炸裂的感觉。
他要杀人!
那是脑海中不断叫嚣的话。
他的阴暗面与理性交织,争夺着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第二次见面,他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杀死要作为保护对象的人。
也就是这时,约翰又一次刺激他。
上一次的戒指,第二次对金币。
他的自尊与成就被践踏。
已经一无所有的人,失去家人和治疗师。
他不允许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天赋被羞辱。
所以他约了约翰出来。
在口袋里,有着一枚别针。
戴克斯可以利用自己被羞辱的天赋,将别针用来结束对方的生命。
右边口袋有捡来的钉子。
那简直太棒了,从眼球再到大脑,一枚没有痕迹的钉子杀死对方。
还有、还有!
枪。
fbi探员携带的武器。
只要轻轻扣动扳机,能够像是碾死蚂蚁那样杀死对面的人。
太棒了。
光是想象,就让戴克斯脸上覆盖上一层亢奋。
桌上的叉子、杯子、碟子。
牙签,那个黑人大叔手里的书,路边的石头。
那个妓女的钥匙,老板的戒指。
只要是能够投掷的,都是一个杀人利器!
戴克斯想要杀了对面的人。
想!太想了!
疯狂占据他的脑子,他用手指抠在掌心。
疼痛刺激大脑,激发嗜血欲望。
来吧,让我杀了你。
不管不顾。
什么都不用想。
来吧,来吧!
他的手已经移向口袋。
别针,那才可以体现出自己的出色天赋。
就像当初用棒球砸死教练那样。
多美妙的感觉。
手指触碰到别针。
戴克斯对约翰露出笑容。
他抓住别针。
准备……
“想要玩个游戏吗?”
声音打断那疯狂涌动的思绪,戴克斯笑容僵住,“什么?”
约翰将手放在桌面上,缓缓推出一枚金币。
金色的,那么刺目。
约翰无所谓地耸肩,“你不是第一次玩了,不是吗?”
看到金币,戴克斯那股屈辱与不甘涌出。
他想要杀死约翰,可他的手却缓缓脱离别针。
“再玩一次。”他这样说,也是对自己说。
约翰嘴角勾起笑意,用两根手指夹起金币。
“我们这次,需要加些筹码。”那枚金币在他的指间转动,“输一局,便摧毁一盒录音带怎么样?”
“你怎么……”戴克斯猛然抬头。
治疗师临死前给他留下许多录音带,用来在他偏离轨道前治疗。
那是他最重视的东西,如北极星一样重要。
“而我输了,”约翰的笑容越发邪魅,“你可以将右手放在口袋,拿出那枚别针,朝我扔来。”
“你很擅长这个,不是吗?”
约翰像是看透一切,在摄神取念下,他能清晰感受到恶意。
他的双目里倒映出戴克斯的面容,将其完全暴露出来。
“你需要学会等价交换,戴克斯探员。”
金币停止转动,约翰屈指一弹。
金色在灯光下闪烁,缓缓地飞上去。
“用你手中的东西,来换取我手中的东西。”
声音落下。
交错的手握拳。
戴克斯眼中带着疯狂,约翰眼中带着平静。
缓缓张开手掌,戴克斯眼白发红,他手中空无一物。
而约翰慢慢打开手掌,金币静静地躺在那儿。
“还要继续吗?”约翰询问。
“继续!”
戴克斯此刻像是发疯一样。
金币再次被抛起。
他又一次出手,失败。
再抛起,再失败。
这个餐馆里,他已经忘记一切。
心中的疯狂变得更加汹涌,可一次次地,他都没有机会拔出别针。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那枚金币始终不会在他的手中停留。
“再来一次!”他低吼着,像是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