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跃于权力场上的人,其实都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涉及立场问题不动摇,那么底下的人吃点,喝点,贪点,坏点,色点都不是什么大事。
权力的本质是什么?
是支配一切!
既然选择在官场上混了,那必然就会牵扯到站队,没有人脉,没有背景,想要在官场上混开,无疑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哪怕你真有本事,真有能力,可要是不合群,不懂得审时度势,最后只会是为别人做嫁衣,甚至沦为斗争博弈的牺牲品。
大明是皇权专制的统治不假,这也造就了皇权的神圣与威严,然而这也顺势衍生出一项特性,即官本位思潮!
统治的根本就是少数驾驭多数,由此就必须要制定规则,提倡律法,强调礼制……这一切都是为了维系统治的稳定。
规则是由少数派制定的,但是却由多数派服从的,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就难保会形成特权逸散的根节。
“陛下,当前通州行刺案尚无定论,臣以为魏良卿不宜待在御前值守。”军机大臣李邦华表情严肃,面朝天子作揖拜道。
“毕竟魏良卿的身份特殊,如果此案真与魏忠贤有牵扯,臣以为绝不能姑息,朝廷必须要彻查到底才行。”
“臣附议!”
“臣附议!”
王洽、陈新甲等一众军机职官纷纷附议。
在朱由校明确要让魏良卿在御前带刀值守,不过是吃顿饭的功夫,随驾的这帮大臣们,还有负责御驾的在职勋贵,但凡是没有要紧事务的都赶来御前了。
朱由校坐在木椅上,看着眼前这帮规谏的大臣,心底生出了唏嘘与感慨。
有些东西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会存在。
这不是任由个人意志就能够改变的。
别看自己提拔与重用了这些大臣,在他们身上打上了帝党烙印,但是在牵扯到一些事情时,在所难免地会出现分歧与偏差。
“诸卿说的没错,不过此案没有定数前,也不能先入为主的就妄下结论吧?”
朱由校收敛心神,扫视御前众文武道:“行刺乃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朕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吧。”
“平江伯既已奉旨急赴京城,那么此案就交由内阁来查,朕此次离京是为了巡边,不是为了查案的,两者孰轻孰重?”
王洽上前道:“陛下,臣以为巡边固然重要,但是牵扯到陛下安危这更重要,这毕竟关乎到社稷安稳!”
“臣附议。”
陈新甲紧随其后道:“臣等也知此案可能有小人在暗中作祟,但是在此案没有彻查清楚一点,御前断不能有任何威胁与隐患。”
尽管这些大臣说得很隐晦,但是朱由校却洞察到他们的心思。
这就牵扯到内廷太监与外朝文官的争斗与博弈了。
别说是这次有嫌疑的是魏忠贤,即便不是魏忠贤,而牵扯到别的内廷太监,这些随驾的大臣也都会这样的。
他们针对的不是某个特定的人,而是某个特定的群体。
难怪对于皇帝而言,掌控全局的根本在于制衡啊。
也是见到这一幕的朱由校,心底的感慨与唏嘘更盛了,因为不管是哪个群体,都希望自己能掌握更多的权,这样在朝的话语权才能增加,由此才能在朝办成一些事情。
“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朱由校摆摆手打断道:“聊聊巡边的事情,朕此次离京巡边,是为了想看看朝廷历年拨发的粮饷,究竟有没有用到实处,镇压建虏叛乱镇压到现在,辽前的局势还算安稳,但是朕对此不是很满意。”
而在朱由校讲这些话时,李邦华、王洽等一众大臣,包括张庆臻这些在职勋贵,一个个都没有在提刺驾一事。
适才李邦华他们讲那些话,就是想向天子表明各自的态度,天子想不想听另外再说,但是他们不说就是不行。
在大明官场为官者,特别是在中枢为官者,哪个不长着颗玲珑心啊,这年头能力向来是排在后面的,在能力之前的是揣摩,是审时!
“皇爷,信王,唐王孙他们求见。”
就在朱由校话音刚落,在堂外后者的卢九德,毕恭毕敬地走进堂内,面朝天子作揖拜道。
“宣。”
朱由校面色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