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乾清宫。
“皇兄,臣弟有些不明白。”
朱由检面露疑惑,看向伏案忙碌的朱由校,“明明在昨日讲得种种,朱纯臣他们都被说得心动了,为何皇兄反倒让他们想想?”
“难道不应该趁着他们脑袋一热,尽快将天津十三行敲定下来吗?这样皇兄的谋划也能趁早落定,毕竟孙传庭所领赈灾公署,在北直隶各地的粮食、棉布、药材等物需求也是极大的。”
“皇弟,你觉得朱纯臣他们蠢吗?”
朱由校没有抬头,边批阅眼前的奏疏,边对疑惑的朱由检反问道。
“不蠢。”
朱由检眉头微皱,“倘若朱纯臣他们蠢的话,那大明就没有聪明人了。”
“没错。”
朱由校笑笑:“就大内行厂暗查到的情况,以朱纯臣为首的在京勋贵,加在一起的家底不说值2600万两足色银,但是一多半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们的家底不仅限于窖藏的金银,其中多半是以土地、珍宝、产业等折价的,这是他们代代积攒传承下来的。”
“拥有如此殷实的家底,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便大明社稷真出现些问题,他们也是能过得很滋润的。”
朱由检垂着的双手紧攥起来。
对于朱由检而言,眼下大明遇到这么多难关,朱纯臣他们作为与国同休的勋贵,此前一直享受着国朝赋予的特权,一个个却不想着帮天子,帮社稷排忧解难,相反还在明里暗里搞小动作,甚至是掣肘算计。
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
“朕是可以趁他们头脑一热,就让他们敲定天津十三行,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事后必然会有疙瘩的。”
朱由校放下御笔,抬头看向朱由检道:“因为朕先前对张维贤他们,在朱纯臣他们眼里是毫无保留的,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凡事最怕的就是比较啊。”
“张维贤他们,朱纯臣他们皆是大明勋贵,且是在京勋贵这一支的,朕是让他们对立起来的,但是彼此间的竞争要保持好才行。”
“所以即便朕很想尽快筹建天津十三行,但是朕不能有丝毫的过于关注,唯有让他们抢着拿银子,甚至以欺骗的方式,说他们拿的多数银子,是在民间募集的,这件事情才能按着朕想的来办。”
朱由检的思绪有些杂乱。
“皇兄,臣弟有一言,不知当讲否。”不知过去了多久,朱由检终于理清了思绪,看向朱由校说道。
“讲。”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这次跟朱纯臣他们的交易,对于你而言同样是一次考校,有什么想法就讲出来。”
“臣弟认真想了想。”
朱由检表情严肃道:“如果臣弟是朱纯臣他们的话,在昨日进宫陛见后,知晓皇兄讲得种种后,那他们昨夜势必会聚在一起商讨此事。”
“没错。”
朱由校点头道。
“那他们商讨的核心,势必是这个买卖到底值得不值得。”
朱由检继续道:“尽管皇兄讲了,今后在天津所设十三行,将总揽赈灾公署的各项所需,甚至是军备局各项所需。”
“可是赈灾公署也好,军备局也罢,这在外朝有司的争议很大,甚至有很多人一门心思地想将他们给废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