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逢于乱世之下,当秩序崩坏无序,做人最忌讳的就是优柔寡断,因为在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不知藏着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
身份越高,这种处境就越微妙。
京城的风波在持续发酵,彼时于大同镇境内,氛围亦变得不寻常起来。
阳和。
宣大总督府。
“黄将军的胆子,何时变得这般小了?”
正堂内,倚坐在官帽椅上的魏忠贤,似笑非笑地看向黄得功,“咱家在宣府镇时还想着黄将军在这宣大总督府,要逮捕一批与走私相关的人,没成想黄将军是一个人都没抓,怎么?黄将军这是怕了?”
“回魏厂公,末将并非是怕了。”
迎着魏忠贤的注视,黄得功不卑不亢,抱拳一礼道:“末将是觉得宣府镇既要清扫,与之毗邻的大同镇当以安稳为主,末将是能派人传一些人来阳和质询,只是这样一来,恐大同镇的局势会陡然而变。”
“那…不还是怕了吗?”
魏忠贤嘴角微微上翘,打量着黄得功道:“当初黄将军奉旨进剿赵逆时,在天寿山都敢命麾下放炮,也不怕惊扰到天寿山的帝陵,缘何到了大同镇后,这份胆量与魄力就没有了呢?”
黄得功眉头紧蹙起来。
“被逮的奸臣冯嘉会,这些时日审讯下来,是否有将与之相关的人供出来?”魏忠贤浑不在意,伸手拍了拍所穿大红蟒袍,表情淡然的又问道。
“别告诉咱家,黄将军在阳和率部驻扎,就是整日吃吃喝喝吧?别的事都一点没有办吧?”
“此贼交代了一些人。”
黄得功垂着的手紧攥,皱眉看向魏忠贤道:“牵扯到的人不少,上至副总兵官,下至把总,这还没有算上一些世袭的卫所官!”
相较于跟方正化一起共事时,虽说方正化贵为御马监掌印太监,提督西缉事厂,不过态度却是很好的,甚至对他也是颇为礼遇。
只是见到魏忠贤时,黄得功却受不了魏忠贤的脾性。
“那为何不抓?”
魏忠贤皱眉道:“难道等着他们私下串供吗?”
“末将适才已经讲明了。”
黄得功强压心头不满,迎着魏忠贤的注视道。
抓?
说起来容易!
靠他麾下统领的那批精锐,驻扎阳和这处要地,尚有可能维系好大同镇的表面安稳,黄得功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在观望,如果他敢有任何的异动,只怕顷刻间大同镇就要彻底乱掉。
甚至严重的话,毗邻大同镇的河套蒙鞑诸部,必将趁着大同镇内乱之际,纵兵冲进大同镇边防,继而对大同镇等地展开洗劫。
真要是这样的话,即便抓住与走私相关的奸佞败类,那他黄得功恐也难逃被惩处,即便天子不惩处,可在京的那帮文官呢?
“呵呵…看来咱家提前来大同镇,还真是来对了。”
见黄得功态度这般,魏忠贤也不气恼,撩袍笑了起来,“行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黄将军,你即刻筛选一批可靠之人,持咱家手令,命牵扯到的人即刻赶来阳和,就说咱家有大事要跟他们商榷。”
嗯?
听到此言的黄得功,看向魏忠贤的眼神都变了,甚至在这一刹,黄得功看向在旁一直沉默的李若琏!
“怎么?是咱家适才讲的话,黄将军没有听清楚吗?”见黄得功不言,魏忠贤眉头微挑道:“黄将军是需要咱家再重复一遍吗?”
“魏厂公,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黄得功喉结蠕动,向魏忠贤确定道。
“看来黄将军是没有听清楚。”
魏忠贤呵呵笑道:“咱家说了,黄将军即刻筛选一批可靠之人,持咱家手令,命牵扯到的人即刻赶来阳和,就说咱家有大事要跟他们商榷。”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