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戍守辽东期间,不时会有向京奏捷的消息,但是绝大多数的奏捷,都是立足于建虏主动来犯,戍辽明军击退建虏,而剩下的那部分奏捷,无一例外是毛文龙所领东江军,在海上奇袭建虏后方取得的。
“陛下,不知您想过一件事没。”
在此等形势下,王在晋表情严肃,指着几处说道:“如果在今后的辽局下,建虏解决麾下水师不足,治下造炮短板后,那么围绕辽东这一区域,我朝还能占据多少优势?”
“臣虽说远离辽东很久,但是却一直留意着辽东,在此前经历的诸多战事中,建虏劫掠走的工匠可不少,甚至还有一些逃到建虏麾下了,这其中只怕就有不少精通火器,精通造船的群体。”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朝廷在辽仅有的优势,会被建虏不断拉低。”朱由校皱眉盯着眼前沙盘,语气略显低沉道。
“这恰恰也是朕最担心的事情,一旦说这些优势都没了,那朝廷的遮羞布,就会被建虏彻底扯下来!”
“不止是这样。”
王在晋继续道:“臣在了解辽东态势之际,还发现辽东存在着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朝廷倚重的精锐之事,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你是真敢提啊!!
刘鸿训、李邦华、王洽、熊文灿他们的表情彻变,难以置信的看向了王在晋,似这样的言论,先前不是没有人提过。
上一个提的就是熊廷弼!
只是熊廷弼的下场可不怎么好啊。
“拥兵自重的问题,就是孙承宗一手促成的。”
王在晋却不管这些,继续输出道:“关宁铁骑也好,东江军也罢,为何没有主动的寻求战机,而是非要等到局势恶劣到一定地步,才会选择对建虏展开攻势,这是值得人深思的问题。”
“诸卿对于辽东的情况,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与见解吗?”王在晋讲完此言时,朱由校没有回答这一问题,而是看向刘鸿训他们开口道。
“难不成军机处召开的首次君臣奏对,就是王卿家的一言堂吗?诸卿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既然是要聊辽东的事务,那朱由校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可否认孙承宗在经略辽东之际,为朝廷解决了一些实际危机与隐患,但是这绝不代表着孙承宗所想所做,就完全切合大明的国情需求。
“陛下,臣觉得辽东有当下境遇,不在于战事如何,而更多是在于人心。”在此等形势下,一直沉默的李邦华,此刻上前道。
“说起来朝廷就辽东时局,已经做得够多了,但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较大的突破,这同样是值得人去深思的。”
“谈奴色变之风,影响到的绝不止在辽前的各部大军,在我大明上下,尤其是关内腹地所在,甚至是在朝堂之上,这都是极其严重的问题!”
这才是议辽嘛。
朱由校嘴角微微上翘,既然是探讨辽东的军务,那就应该各抒己见,将知晓的种种问题都讲出来,指出来,倘若连这点魄力都没有,那军机处有存在的必要吗?
更何况此次深层次的议辽,是为了御驾亲征一战,倘若在战前都没有将这些充分地认识到,那么朱由校不觉得他谋定的对辽战略,有取得胜利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