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垂着的手微颤,尽管在这次进宫之前,在他心中已经无数次想过这种可能,但是这话从天子嘴里讲出来,那此事就变得不一样了。
真要全杀的话,那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毕竟牵扯到的人太多了。
就不说侯国兴、客光先这些人了,客氏都死得不明不白,他们的底气也就跟着没了。
但是牵扯到五城兵马司、五城巡城御史署、京营的人,甚至是兵部也有人牵扯进来,这要是都给抓了,想想能震慑到多少人吧。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这还只是在京城治下,倘若继续查下去的话,天知道还会牵扯到多少人。
一想到这些,崔呈秀就觉得头皮发麻。
“奴婢魏忠贤,拜见皇爷!”
在此等形势之下,殿外响起的声音,莫名让崔呈秀心下一紧,甚至后背都生出冷汗了。
之所以崔呈秀会这样。
原因也很简单。
在他奉旨督办火药走私案后,刨除魏忠贤离京的那段时日,崔呈秀就没有跟魏忠贤主动联系过。
关键是火药走私案还将侯国兴、客光先给牵扯进来了,尽管崔呈秀是猜到客氏的死,跟魏忠贤密不可分,但是吧,这终究是不能挑明去说的事啊。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那想当做跟没发生一样是不可能的。
“进来吧!”
朱由校语气冷冷道。
原本朱由校还在心里想着,究竟要派人去抓这些人,方正化领的西缉事厂,李若琏领的鸾卫奉旨密赴山西办案了,韩赞周所领大内行厂还处筹建阶段,至于锦衣卫,那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至于说京营或新军,朱由校是能不动就不动,毕竟操练需要时间,更何况现下的朝堂与京城也不平静,要是将为数不多的底牌都打出去,那一旦出现突发状况的话,朱由校就会变得很被动。
而魏忠贤此时过来,让朱由校知道该怎样办了。
原本召见魏忠贤,是想就阉党做些事宜,但是现在看啊,要先把紧要的事情办了再说!
“魏伴伴,火药走私案查清楚了。”
看着走进来的魏忠贤,尽管魏忠贤表现的很平静,但是透过一些观察,朱由校就知魏忠贤听到了些什么。
“皇爷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魏忠贤强压着心中的惊意,忙朝御前作揖拜道。
火药走私案他是知晓的,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崔呈秀,居然会背着他干这么大,甚至先前连一点口风都不透给他。
一想到当下复杂的形势,魏忠贤就明白一点,只要牵扯进火药走私案的人,都要被悉数逮捕的话,那必然会掀起新的风波。
可是这股风波究竟是好是坏,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那是谁都猜想不到的。
“东缉事厂该增加些担子了。”
朱由校撩撩袍袖,看向魏忠贤说道:“在处置皇庄善后一事外,也要将这些奸佞都给抓了,此事对魏伴伴而言有难度吗?”
“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