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语气低沉道:“这件事情朕不希望有外人知晓,朕要知道他们在藩地治下是否有逼良为娼、兼并土地、欺行霸市等恶迹。”
“奴婢明白。”
魏忠贤当即表态道:“请皇爷放心,奴婢定会尽心办好此事,断不会叫皇爷失望的。”
也是在这一刹,魏忠贤清楚自家皇爷,今后恐怕是要对宗藩下手了。
尽管朝廷已经停了宗藩们的宗禄,但是对于朝廷而言,眼下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而这些宗藩呢,先前明知朝廷有诸多难处,但是却没有一个体恤朝廷的。
这次奉旨去了洛阳,知晓了福王府的种种,魏忠贤才算知晓这些就藩的宗藩,只怕一个个的日子,过的比谁都要舒坦!
“去吧。”
朱由校摆摆手道:“此事从快落实。”
“喏!”
魏忠贤作揖再拜道。
对于大明的宗藩群体,朱由校是没有好印象的,大明长久执行的养猪政策,早就使得绝大多数宗藩宗室垮掉了。
他们虽说都是朱家子弟,但是根本就没有多少关心朱家社稷的,甚至有很多还做着坑害朱家社稷的事情。
不过对于宗藩进行改制,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有足够的耐心,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想要解决掉这一沉重负担,就必须要充分了解实况才行。
“唯一能甩掉这沉重包袱的,就是海外移藩政策了。”
朱由校从宝座上起来,走到一副高悬的舆图前,目光锁定到一处,囔囔自言起来,“不过想要让这一国策立稳脚跟,单靠朝廷付出还远远不够,要从这些宗藩宗室里,挑选一些能驱使的人才行,不然这就像是空中楼阁,风一吹就垮掉了。”
在朱由校的内心深处,固然很厌恶这帮只会做蛀虫的宗藩群体,但是即便再怎样厌恶,也不能做事太过武断。
毕竟比他们更极端的还有。
那就是在各地享有特权的诸多群体。
史料中记载的种种,说大明就是被宗藩给拖垮的,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宗藩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而更可恶的则是各地享有特权的缙绅群体,宗藩即便在地方有能量,但是在大明对他们也有种种限制,可是对于缙绅群体却没有限制,他们的规模可远比宗藩要庞大太多了。
之所以在史料之中,会出现这种一边倒的情况,那纯粹是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作为旧王朝的根脉,不向朱家泼脏水,难道还泼向自己吗?
那些膝盖软的文官,一个个厚颜无耻起来,可是比表子要无情多了!
“还是要握紧枪杆子啊,没有枪杆子,做任何事情都没有底气。”
盯看着舆图的朱由校,想起近来发生的种种,心底的决心是愈发坚决,“不管是解决宗藩问题,亦或是解决其他问题,只要是触碰到他们的既得利益,那一个个没有被震慑住的话,必然是会铤而走险的。”
经历的事情多了,朱由校对于孤家寡人的理解更深了。
天子是掌握着大权不假,但同时也是孤独的,毕竟天子想做的事情,多数是出于维护统治的角度,但恰恰也是这样,势必也会引发诸多的不满,而当不满积攒到一定程度,那是会爆发的。
权力场上的斗争博弈,绝不像外界所看到的那样,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这背后藏着的刀光剑影,远远超出寻常人的想象,所以对于天子而言,那是一步路都不能走错,错一步,都有可能满盘全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