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也就这点手段了,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朱由校笑笑,随手将奏疏丢到御案上,言语间带有不屑,“用的那些手段,无非就是捧杀,顺带以舆情裹挟民意,要是让朕来操盘,就趁着先前民怨被煽动起来,在京聚拢一批亡命之徒,专门劫杀朝廷命官,这对于朝廷的威严打击才大。”
“然后就他娘的趁乱放火,顺带再散布一些谶语,来写‘十八子,主神器’之类的,一举将京城秩序彻底搅乱,如此乱局一旦营造出来,哪怕是厂卫大肆搜捕,短时间内也难以被追查到什么。”
“趁着这股乱劲儿,派人去熊廷弼执掌的京营,去孙传庭执掌的赈灾公署,设法收买一些人,对,将对朝廷不满的人也聚起来,如此小规模、成批次的哗变或民乱就能煽动起来。”
“这一步要真能做成的话,京城的乱就难以遏制了,这样就能趁着朝廷举足无措时,将运河沿岸的纤夫给逼反了!!”
“人心惶惶之下,一切皆是有可能的,只要将事情做到朝廷前面,未尝就不能引爆整个北直隶,可惜啊,这样的机会算是没了。”
低首而立的方正化,此刻冷汗不断流下,垂着的手不停哆嗦。
这说的是什么诛心之言啊!
这哪里还是发国难财啊!
这分明就是奔着造反来的!
倘若先前京城真出现这种苗头,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毕竟京城治下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真要到这一步的话,哪怕朝廷可以镇压叛乱,只怕损失也难以估量啊!
方正化根本不敢想下去。
越想,越害怕。
越想,越胆寒!
“这个赵怀仁不错,做事严谨,心思缜密,关键是为人机敏。”
看了眼方正化,倚着软垫的朱由校,神情自若道:“派人摸清楚此人的家底,看看底子是否真干净,倘若没有问题的话,今后北直隶治下的皇店,朕打算让此人来执掌。”
“奴婢遵旨!”
方正化忙作揖应道。
京城京畿发生这等腌臜事,让朱由校心底明白一点,今后必须要加强各个领域的掌控,避免此类事件再发生。
一次犯错,那或许情有可原。
但是在同一块石头下,被先后绊倒两次。
那就叫愚蠢!!
这才是刚刚掌权,想要将中枢朝堂掌控起来,皇权的触角还没有延伸进地方,那要真这样做,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倘若做一件事,就要面临一次这种风波,那朱由校就不掌权了,更不想着逆转大明国运了。
因为折腾下去,大明早就完蛋了!
“来人啊!!”
在方正化离开没多久,朱由校冷冷的声音响起。
“奴婢在。”
刘若愚低首走进东暖阁。
“去知会孙传庭、陈奇瑜他们,叫他们按朕先前所讲来办。”朱由校撩撩袍袖,盯着刘若愚道:“这帮家伙的胆子,终究是太小了,既然他们就这点手段,那朕就叫他们被逼上绝境!”
“喏!”
朱由校的心底压着一股火气。
就因为闹出的这档子事,使得他谋划的种种被推迟,甚至在这股乱象下,京城京畿不知有多少人蒙受损失,这些损失很大的人,只怕心底对朝廷的怨气要增加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