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叫我们进去!”
“我们想活!”
“放我们进城!”
京城朝阳门外,烈日炎炎之下,蜂拥围聚着数不清的人,他们衣衫褴褛,他们愤怒狂啸,他们体型单薄……在没有活路的前提下,求生的本能令他们聚到一起,只是他们来了这辈子不敢想的地方,可是换来的却是更大的绝望!!
“府尹,快下令关闭诸门吧!”
朝阳门的城墙之上,急得满头大汗的顺天府同知,看着沉默不言的陈奇瑜,情绪异常激动道。
“眼下不止是朝阳门外,在东便门、广渠门、左安门、永定门、右安门等处都蜂拥围聚了大批的流民!他们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涌到了京城地界来。”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又如何是突然冒出来的呢?”
站在城墙上的陈奇瑜,俯瞰着城下汹涌的人潮,垂着的双手紧攥,“朝廷过去为安稳地方,拿出不知多少粮食与银子,可换来的却是眼前这等闹剧,现在却又要怪罪到他们的头上,这真真是太可笑了!!”
顺天府同知流露出复杂神情。
尽管说有些内幕他是知晓一些,但是处在这样的世道下,有些事千万别较真,较真就会将自己较进去!
“眼下京城内外诸坊的粮价怎样?”
陈奇瑜紧皱着眉头,看了眼顺天府同知,“京城京畿出这么大的事情,只怕有些人都坐不住了吧?”
“据下官知晓的情况,内外诸坊的粮价相较从前,至少抬高了近四成!”
顺天府同知犹豫刹那,微微低首道:“且眼下在市面所卖粮食,以麦、稻、粟为主,或多或少都存有掺杂的情况,一些粮铺卖得都掺沙土了。”
“果然!!”
陈奇瑜强压怒意道:“他们是无利不起早,此事必须要尽快解决,不然别说京城外云聚的大批流民,只怕京城内外诸坊所住百姓,面临日益哄抬的粮价,那一个个民怨沸腾下,还不知京城要出何等大事!!”
从就任顺天府尹以来,陈奇瑜是一刻都不敢松懈,想着尽快将顺天府梳理出来,顺带将下辖两依郭京县,即宛平、大兴两县整顿好,陈奇瑜在地方任过职,很清楚地方官衙的那些猫腻。
即便顺天府在整个大明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乃是大明第一府,甚至顺天府尹能够直面天子,但是这都改变不了一个性质。
即确保好地方的安稳。
而顺天府最特殊的就属京城,除了中枢的那些衙署以外,还有诸多拥有对应职权的衙署,除了顺天府衙以外,还有五城兵马司,五城巡城御史,真要细究下来,还要将锦衣卫及部分驻京京卫都要囊括其中。
面临如此驳杂的局面,陈奇瑜想要确保京城的安稳,就必须要确保顺天府衙上下畅通!
“这是一次挑战,也是一次机遇。”
望着城下的汹涌人潮,陈奇瑜囔囔自言,也是在这一刹,陈奇瑜下定了决心,遂看向顺天府同知,“你从现在就待在此处,给本官严控城外局势,本官即刻进宫面圣,是否关闭诸门,此事关系重大,需要陛下圣裁,在此之前倘若京外各处有任何动乱,你就等着跟本官一起罢职免官吧!”
“这……”
见陈奇瑜这般,顺天府同知想说些什么,但陈奇瑜根本就不理会,一甩袍袖转身朝城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