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说有牵扯的话,也就是熊廷弼在整饬京营期间,一些与他们有关联的京营将校,麾下豢养的家丁被一窝端了。
这人啊,长期处在一种环境下,突然间这种环境变了,即便跟他没有太多的牵扯,也难免会生出患得患失之念。
这就是人。
这才是人。
倘若没有任何患得患失之处,那就不能被称之为人了,而应该唤作是圣人,可是这世上真有圣人吗?
“本公还是那句话,做好自己的本职差事,不该掺和的别掺和,不该瞎想的别瞎想,那就没有任何事。”
张维贤向前探探身,端起那盏茶,悠悠道:“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瞎想想出来的,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偏要揽到自己的身上,那最后真要出了事,就怪不到别人身上,因为这个根,是从你身上起来的。”
说罢,张维贤掀起盏盖,面色平静地呷了一口。
张庆臻沉默了。
但他悬着的那颗心,不知为何也跟着落定了。
眼下的朝局是扑朔迷离,当今的天子是难以揣摩,可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便天子将满朝文武全给杀了,可没有牵扯到自己,那跟他又有什么干系?
只要他对天子的忠心没变,没有生出要算计天子,甚至暗害天子的心,那他世袭罔替的爵位,就是他最大的倚仗啊!
他承袭的惠安伯,可是与国同休的存在!
即便不是开国勋爵,也非靖难勋爵,但他惠安伯一脉,乃是仁宗昭皇帝亲敕的爵位,真要向上论,那跟朱家是有关系的!
“最近这段时间京里不平静。”
在张庆臻思虑之际,张维贤放下茶盏,眉头微蹙道:“本公不想多提这些,但是皇城与宫城,一点差池都不能有,还有从河南、山东招募的勇壮已有进抵京城的了,对他们的操练和核实也要抓点紧。”
“要本侯做什么,英国公就吩咐吧。”
张庆臻闻言,表情严肃的说道:“只要是份内之事,本侯定会全力以赴。”
“那接下来这段时日,操练与核实等事,就交由惠安伯来办了。”
张维贤也不含糊,开门见山的说道:“出了西苑那桩事后,陛下对诸上直亲卫军中的一些世职,明显是不信任的,但话又说回来,从河南、山东招募的勇壮,我等也无法做到绝对知根知底,万事还是要加份小心,莫要让一些腌臜事在皇家禁军府出现!”
“喏!”
张庆臻抬手一礼道。
他知晓张维贤是何意。
“英国公…”
就在此时,公事房外响起一道声音,这让本坐着的张维贤,立时就站起身来,快步朝堂外走去。
“刘公公来此有何公干?”
在出公事房的那刻,张维贤露出淡淡笑意,对堂外站着的刘若愚一礼道。
“英国公,皇爷召您。”
刘若愚向旁退了数步,微微低首道:“刚好惠安伯也在,省得咱家再跑一趟了。”
嗯?
听到此言的张维贤、张庆臻相视一眼,心底生出各异的情绪,此时天子召他们,难道是又有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