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国祚传承两百余载,治下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单说一个土地兼并,就会衍生出诸多的问题,更别提处在小冰河时期下,频生的灾情导致粮食大幅度减产,这无疑加剧了秩序崩坏,矛盾激化……
想要逆转大明倾覆的国运,就必须要理清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逐步恢复大明的造血能力,如此方能实现大明的再度中兴。
夕阳西下,天际簇拥的云似火烧一般。
一缕金光撒照下来,紫禁城被披上一层金光。
心情沉闷的朱由校,负手站在乾清宫正殿外,眺望着那渐渐西落的太阳,带着几分暮气的场景,像极了现在的大明。
“皇爷,孙传庭来了。”
在旁站着的刘若愚,瞧见乾清门方向有道人影走来,犹豫刹那后,刘若愚走上前低首提醒。
朱由校定眼看去,就见一身材高大,偏瘦,穿着青色官袍,胸前绣白鹇补服的男子,跟在一内廷宦官身后,快步朝乾清宫这边走来。
“臣孙传庭拜见陛下!!”
见天子负手站在乾清宫正殿前,孙传庭脚下加快不少,在行至御前时停下,抬手作揖拜道。
被特召进宫的孙传庭,内心深处是藏着疑惑的,他不知为何天子突然要召见他,毕竟他现在的品级想要面圣,其实还是很难的。
“陪朕走走。”
朱由校打量着孙传庭,沉吟刹那后,撩撩袍袖说道,随后便踩着丹陛,抬脚朝前昂首前行。
“臣遵旨!”
尽管孙传庭心生疑惑,但依旧是低首应道,随后便紧跟在天子身旁,陪天子在乾清宫走着。
“卿家是万历四十七年得中进士?”
“回陛下,是的。”
“初授职官是永城知县?”
“回陛下,是的。”
陪天子走的时候,天子时不时问道,孙传庭都如实禀道,不过这却让孙传庭的心底,生出的疑惑更多了。
天子为何要问这些?
“卿家,朕要是叫你干件利国利民的事,你可愿前去?”在孙传庭疑虑之际,朱由校却停下脚步,神情严肃的看向孙传庭。
“臣愿往!”
孙传庭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作揖拜道:“臣是大明臣子,为陛下分忧,为社稷虑,本就是臣之本分!”
朱由校继续道:“哪怕是不在吏部任职?”
“臣愿往!”
孙传庭语气坚定道。
是。
在吏部为官的前程,是要比其他衙署更好,但是他孙传庭做官,不是为了升官,而是为了能多做实事!
或许这样的话,在当下的官场讲出,是何其可笑的存在,但这就是孙传庭所想,倘若真是为了做官,那他能做的太多了。
但是孙传庭从赴京任职以来,从来都没有掺和进来。
“京畿治下出现匪患了,情况还比较严重。”
朱由校走上前,搀住孙传庭的双臂,眉头微蹙道:“朕已命京营出兵镇压,但是也因为此事,朕知晓了另一桩事,在北直隶治下存在大批流民,镇压匪患或许能换来短暂安稳,不过流民问题不解决,那就难保在别的时候,再度出现匪患。”
“陛下,存在流民这一情况,岂是绝非只有北直隶一地。”
孙传庭听闻此言,表情凝重道:“据臣所知晓的情况,陕西、山西、河南、山东等地亦有大批流民,其中有不少是各处的逃户,他们……”
“朕想到了。”
朱由校轻叹一声,怅然道:“朕早该想到底下的人,会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将这些死死压住的,这是朕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