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消停多久的西缉事厂出动大批厂番,声势浩大的从京城各门出城,急赴顺天府各地奉旨抓人,这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在京城传开,没有人知晓西缉事厂此次出动,究竟是要去干什么,但是不少人都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
重开的西缉事厂在短短月余内,就先后办下数个大案,从内廷到外朝,就没有西缉事厂不敢去抓或杀的人,也恰恰是这样,使得西缉事厂在京的威名,甚至将凶名赫赫的东缉事厂都给盖住了。
身处在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劲爆消息,没有反倒不正常了,只是对最近发生的种种啊,却让不少人觉得彷徨。
“你们都听说了吗?”
兵部衙署,一捧着卷宗的杂役,特意看了眼左右,对身旁跟随的几人道:“听说这次西缉事厂出动,就是为了遮盖熊廷弼公然违背大明军律,堵住悠悠众口,宫里才特意搞这样大的阵仗。”
“真的假的啊。”
一人听后露出诧异神情,“熊廷弼在京营干的事,那可是犯下众怒了啊,这些年见过莽的,但也没有见过这样莽啊,京营各部将校所辖亲卫家丁,一顿酒就被一锅烩了,要是换做旁人协理京营戎政,只怕京营早就炸锅了吧。”
“瞧你这话说的。”
在旁跟着的清瘦差役,嘴角微微上翘道:“谁叫人家得皇上宠信啊,不听号令的亲卫家丁说杀就杀,我可是听说啊,那黄得功长的虎背熊腰,杀那些亲卫家丁时,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要我说啊,这年头想出人头地,那还是要上面有人才行。”
最初说话的那差役,轻叹一声道:“不然啊,就会像咱们这样整日做这等苦差事,这上面有了人,哪怕犯下再多的错,最终还是屁事没有啊!!”
“拜见大司马!”
“拜见大司马!”
本跟随的几名差役此刻却慌了神,在他们面前不知何时,自家尚书竟然出现了,而这道道行礼声下,让原本感慨的那名差役立时生出惊意,身上直冒冷汗,整个人都变得哆嗦起来。
“看来你们都挺闲啊!”
眉头紧锁的袁可立,眼神冷厉的盯着眼前这几名差役,“涉及到车驾清吏司的卷宗,到现在还没有送到,一个个不抓紧办差,却在这里私议起国事了,是觉得我兵部没有规矩吗?!”
“大司马,小的们从没有这样想过,小的们从接到命令,就一直在案牍库翻找相应卷宗,这才刚整理出来。”
“大司马,小的一直在尽心办差啊。”
“大司马……”
面对袁可立的申斥,这帮差役纷纷跪到地上,朝袁可立行跪拜之礼,脸上无不露出惶恐之色,全然没有适才的从容淡定。
别看他们是在兵部当差,可无一例外都是不入流的差役,比吏还相差很多,更别提是正经八百的官儿了。
“都起来吧。”
盯着眼前这帮差役,袁可立一甩袍袖道:“再有下次,你们就别在兵部当差了!”
“是,是。”
这些差役纷纷点头应道,随后便动作麻利的爬起来,捧着一摞摞卷宗就朝车驾清吏司所在走去。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看着这些差役离去的背影,袁可立心底暗叹一声,别看他们都是不入流的差役,但是能在兵部当差,最差的也是承接世职的,剩下的都是有些门路的,可恰恰是这样的,反而是最会贪的!
在官场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对于官场上的一些现象,袁可立不是不清楚,在官员面前低三下四的吏役,背地里做起事来一个比一个狠,不然就靠那点微薄收入,别说是养活全家老小了,连自己用的都不够。
可偏偏是这样吧,每每有空缺的吏役名额,不少人都是挤破头想顶上,甚至不惜花费重金。
他们傻吗?
一点都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