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臣目前掌握的情况,或许西苑落水一案,跟这帮奸佞没有太大关联,但臣却觉得在大明境内,远不止渗透进来的这点暗桩,不然当初在辽东地界上,建虏能那般肆意妄为!”
能力还是有的。
眼光也是不差。
朱由校打量着田尔耕,或许这个人毛病也不少,性子也很贪婪,可是就当前所处的环境,朱由校需要这样一把刀。
“那你觉得接下来要怎样做呢?”
朱由校一撩袍袖,手指轻敲宝座。
“臣斗胆。”
田尔耕再拜道:“请陛下能下旨,于明日处决那帮私卖职官的奸佞,先在京城内外诸坊游街,而后将他们剥皮填草。”
“再加一条。”
朱由校伸手道:“将他们跟建虏私通的事也都公之于众,至于他们的亲族,一律押至京郊皇庄劳作,此生就为大明赎罪吧!”
“臣遵旨。”
田尔耕当即应道,但心底却惊呼天子英明,这是要借着此事,狠狠打那帮背地里搅局之徒的脸,另外让京城的众多群体皆知,锦衣卫当初为何要逮捕这帮奸佞。
田尔耕甚至都可以想象到,等到这些人的罪行悉数公布,京城将会迎来怎样的风潮。
“还有,武长春等建虏暗桩要加紧审讯。”
朱由校继续道:“你刚才说的没错,朕也觉得依着建虏的性格,定不会仅在北直隶、山东两地,谴派一批暗桩打探情报,收买人心,或许在别的地方,还藏着更多的暗桩,顺着这条线继续给朕深挖下去,不过锦衣卫不能私自行动,更要注意保密,出任何差错,朕就找你田尔耕。”
“臣明白。”
田尔耕心下一惊,作揖行礼道:“请陛下放心,臣会办好此案的。”
“嗯,下去做事吧。”朱由校摆摆手道。
“臣告退!”
深挖建虏暗桩一案,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即便是要奖赏,也要等到此案有个定论才行。
恩与威,都不是随随便便给的。
作为上位者,想要叫底下的人听话,就要能把握好这个度,既要让他们看到希望,时不时地尝到甜头,但与此同时,还要叫他们变得饥渴,知道唯有卖命做事,才能得到更多更好的。
这就是人心。
这就是人性。
在田尔耕退出东暖阁的那刻,下意识轻呼一声,顿觉后背一阵发凉,在适才待在御前的时候,他的后背生出不少冷汗。
伴君如伴虎啊。
这是田尔耕的真实心理写照。
嗯?
而在田尔耕转身离去之际,就见乾清门方向跑来一名侍卫,这模样,让田尔耕知晓有大事发生。
眼下这座紫禁城内外,包括范围更广的皇城,皆被皇家禁军悉数掌控,诸上直亲卫军皆经历整饬,这一切都是大都督张维贤,左都督张庆臻,右都督卫时泰联手推进了,而据田尔耕知晓的情况,在京勋贵之中还有一小撮人,先后进皇家禁军府任职。
昔日四处漏风的内廷,在眼下早就不复存在了。
宫外的人想打探内廷的消息根本就不可能。
看着那名侍卫抵达东暖阁,向在值的乾清宫太监汇报,田尔耕的步伐不由放缓,究竟会是什么事呢?
而在田尔耕的疑惑下,在殿外的太监已转身进殿。
“皇爷,袁可立已抵京城,今在乾清门外求见!”
“快宣!”
本伏案忙碌的朱由校,在听到殿外太监所禀,立时抬起头来,“叫袁卿即刻来乾清宫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