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锦凳上的朱由校,见魏忠贤一瘸一拐走进,眼神冷厉的喝道:“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敢有违背者,凌迟!!”
在此服侍的太监宦官,一个个惊惧的低下脑袋,不敢有任何迟疑的朝外退去。
“请皇爷治奴婢死罪!”
内心惶恐的魏忠贤,此刻以头抢地,跪倒在朱由校面前,身如筛糠道:“奴婢……”
“魏伴伴。”
朱由校神情自若,俯瞰着跪地的魏忠贤,从锦凳上起身,朝魏忠贤走去,“刚才在大殿内的一切,魏伴伴可都看清了?”
嗯?
魏忠贤一愣,他不知天子此言何意。
“没有人在意你的死活。”
朱由校停下脚步,俯瞰着魏忠贤道:“在他们的眼里啊,你魏忠贤就算再权倾朝野,可真要被朕给杀掉,那就什么都不是,朕说的对吗?”
“奴婢~”
魏忠贤双手微颤,他哪里不知此等道理,别看他现在权倾朝野,可都是有前提的,那便是得天子宠信。
没了这层关系,他什么都不是。
“当然也没有人在意朕的死活。”
朱由校继续道:“同样在他们的眼里,朕若是真在西苑驾崩,他们或许会哭嚎几声,在大丧时痛哭流涕,不过却不是真的悲伤,毕竟朕是昏君嘛,是只懂木匠活,不关心军政的皇帝,这样的皇帝换一个又何妨?”
魏忠贤趴在地上不敢乱动。
诸如此等言论,天子可以讲,但他不能听啊!
“西苑落水与行刺之事,朕知道不是你所为,你没有这胆子,也断不会做这些。”
在魏忠贤惶恐忐忑之际,天子讲的一句话,让魏忠贤情绪激动,刚要抬头表明忠诚,却被踩住了。
“不过。”
朱由校抬脚踩住魏忠贤,声音有些低沉道:“魏伴伴最近变得有些飘啊,是不是觉得大批东林党人被你设计驱逐出朝堂,心里就觉得没人敢跟你作对了,就连别人称呼你为九千岁都敢应下了?”
“!!!”
魏忠贤像是掉进冰窖一般,全身瑟瑟发抖,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天子竟然会知晓此事。
“大道理,朕就不跟你说了。”
朱由校继续道:“你是个聪明人,朕希望你能记住一句话,朕给你的那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不能去抢,就连想都不能想,因为没有朕,你魏忠贤早死了!”
“当初你跟刘朝密谋,在南海子害了王安,朕没有说什么,不过朕没有说,并不代表朕不知情,别觉得这世上就你最聪明。”
被踩在地上的魏忠贤,此刻连动都不敢乱动,眼珠子乱转起来,呼吸不免有些急促。
魏忠贤怕了,彻彻底底的怕了。
不知为何,他感觉现在的天子,跟先前完全判若两人!
非常陌生!
非常冷酷!
恐惧。
慌张。
各种复杂的情绪,此刻在魏忠贤心底生出。
“根若亡,树焉活?”
朱由校看着魏忠贤,将脚抬起,随后撩袍蹲下,伸手轻拍魏忠贤的脸,似笑非笑道:“这世上除了朕能信任你,重用你,换作别人敢吗?魏伴伴啊,你最好祈求朕可以长命百岁,不然就那帮被你赶跑的东林党,乃至他们背后的人,真要逮住机会的话,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你魏忠贤,包括你魏家全族。”
“皇爷洪福齐天,定能长命百岁!!”
彻底破防的魏忠贤,猛然从地上爬起,朝着朱由校疯狂磕头,“皇爷,奴婢的这条命都是您给的,奴婢对皇爷绝对忠诚!”
这算是敲打好了。
蹲着的朱由校,见魏忠贤这样,嘴角微微上翘,能震慑住魏忠贤,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他要清洗内廷!
“别磕了。”
朱由校缓缓起身,俯瞰着魏忠贤道:“摆驾乾清宫,去传朕口谕,着田尔耕带锦衣卫伴驾,着许显纯留守西苑,严审今日伴驾之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奴婢遵旨。”
魏忠贤哪敢迟疑,当即便叩首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