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各种猜忌和揣摩,在殿内诸臣的心里生出,谁都不知道这场危机下,究竟该怎样全身而退。
“跪下!!”
田尔耕、许显纯二人亲押被绑宦官,当着在场诸臣的面,田尔耕面露凶狠,一脚踢到那人膝窝处,宦官吃痛下跪倒,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然嘴里塞着麻布,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知道朕为何急召你们来西苑吗?”
见到此幕的朱由校,从宝座上缓缓起身,语气冷冷道:“此贼已向朕招供,言明是谁要行刺朕,元凶就在你们之中,既然做了,那就大大方方的站出来,这样…朕还钦佩你们算条汉子。”
既已做局,那就要演好。
“!!!”
内阁首辅顾秉谦、次辅魏广微、群辅朱延禧、周如磐、丁绍轼、黄立极一行,会同各部院寺的廷臣京卿,以及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希皋等一众勋贵,有一个算一个,心生惊意的同时,开始来回看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复杂神情。
谋刺天子,乃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在他们中竟有此等丧心病狂之辈。
“陛下,此贼如此穷凶极恶,恐所讲之言并非事实。”
而在此时,吏部尚书王绍徽上前作揖道:“陛下当以龙体为重,尽早传御医诊治,至于审讯此贼,可移交三法司着办,以彰显国朝律法之威。”
“好一句国朝律法之威!”
朱由校眼神冷冷,盯着王绍徽说道:“嘴上说是关心朕,实则是想让朕早点死吧,这样落水一案就难将真相查明吧?”
刚想瞌睡,枕头就来了。
拿下一个刑部尚书,对于朱由校而言格局小了点,但要是能将吏部尚书拿下,那便能控制住人事权。
这可是个要职!
吏部掌着官帽子,乃是大明六部之首。
即便是内阁的次辅或群辅,见到吏部尚书都要和颜悦色,轻易不敢得罪吏部尚书,哪怕是内阁首辅,也要跟吏部尚书打好交道,不然真给你下绊子,你还真没处说理去。
按明制,唯吏部尚书不能进阁佐政。
吏部尚书真要进了内阁,那不就是丞相吗?
既然重活一世,朱由校绝不想浑噩度日,建虏叛乱他必须灭掉,不然那段屈辱历史就要重演,这是朱由校不能接受的。
金钱鼠尾辫,动辄就跪地称奴才,想想就令人作呕!
也是叫建虏捡了漏,使得汉儿脊梁被硬生生打断。
至于王绍徽也非什么好货,背靠魏忠贤得势,编撰一部《东林点将录》,若是仅限于此不拿下此人也行。
毕竟空谈误国、道德标榜的东林党人,多数都是该死之辈,一个个对内骨头硬,对外膝盖软。
其中的典范,莫过于水太凉君!
只不过眼前这个王绍徽,跟被拿下的周应秋皆属一丘之貉!
“臣断无此念啊!”
王绍徽心生骇意,抬手作揖道:“臣所讲之言,句句是为社稷,为陛下啊,臣……”
“田尔耕!!”
看着聒噪的王绍徽,朱由校眉头微蹙道。
“臣在!”
田尔耕忙作揖拜道。
“将此人给朕拿下,抓进诏狱严审!”
朱由校一甩袍袖道。
罢黜掉周应秋的工部尚书,无需太过大费周章,毕竟工部排在六部之尾,但是吏部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六部之首。
不将王绍徽逮进诏狱,那么吏部尚书之位就空不下来。
如此怎样能安排忠诚可靠者上位?
锦衣卫的诏狱,可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臣…遵旨。”
田尔耕犹豫刹那,余光瞥了眼低首的魏忠贤,感受到天子之怒,尽管心底很踌躇,可却依旧回道。
“来人啊!!”
在回完天子后,田尔耕忙沉声喝道,在殿外候着的锦衣卫,立时冲进殿内十余众,这反倒吓傻了王绍徽。
他不过是讲明心中所想,缘何会遭此大劫啊。
阉党的势力不小啊。
朱由校看了眼跪地的魏忠贤,适才那一幕他看的真切。
明明他才是大明天子,当众下达旨意,田尔耕的第一反应不是先奉诏行事,而是去看魏忠贤,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接连拿下两位背靠魏忠贤的高官,这并不代表着朱由校就要拿下魏忠贤,打骂是为了敲打魏忠贤,至于杀,朱由校从没有想过,因为他还需要用魏忠贤,来对付东林党,乃至背后的东南既得利益群体!
尽管现在的朝堂上,众多的东林党人都被魏忠贤及阉党赶下台,但是东林党尚把持着舆论导向,笔杆子被其掌握着,东林党的威胁依旧不小。
更别提东南诸省的税征收不上来,只怕大头皆进了私人腰包,要是不设法将此等顽疾彻底铲除,将来拿什么去力挽狂澜?
“朕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想到这里的朱由校,环视殿内群臣道:“现在主动站出来,朕不株连九族,要是被朕讲明的话,那就别怪朕翻脸无情了,胆敢在西苑密谋弑君,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