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时桓墨的突然贴近,却把原本在看热闹的金宝珠惊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然后回眸看向明明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却还仍在向她撒娇的男人。
“桓墨,你如果觉得吵,可以自己出去待一会。”
“可是我想姐姐陪我一起……”
男人眉目雅致,从前不说话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有些冷漠和难以接近。
明明还是同样的一张脸,如今却总是低眉顺目,听话懂事的样子,便是金宝珠有时也会觉得恍然。
“你真是——”
金宝珠说着叹了口气,想着桓墨这几天总是吵着要换衣裳,她便领着桓墨去了他得房间。
之前他穿的都是白盛的衣衫,正好现在他自己的那一身也都晾干了,临走之前给他换回来也好。
“姐姐,墨儿想沐浴……”
宝珠听到眉头便是一皱,“昨日不是才洗过?”
这个狗男人虽是痴傻了,却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这寒冬里生火本来就麻烦,还总是一会要洗手,一会要沐浴,还总是想找理由要换衣裳。
“可是之前依依把我推得摔倒了。”说着男人的眼角又开始红起来,满脸委屈的看着金宝珠,“头发落到地上了,都碰脏了……”
“你——”
金宝珠瞧着他这样子,想生气又无从生起,只能郁猝道。
“沐浴就沐浴,这有什么好哭的?”
见金宝珠答应了,桓墨抹了抹眼角顿时又欢喜的抿嘴笑起来。
“那墨儿在这里等着,姐姐快去打水吧。”
金宝珠正在从衣柜里翻找桓墨的衣服,闻言便停下动作,她转眸看向坐在床上满脸乖巧的男人,然后微笑道。
“……自己去。”
一开始,桓墨还企图用哭来反抗,可后来看到金宝珠拿起衣柜里的毛胆子,他便飞快地跑出去了。
没一会金宝珠便见他老老实实的般来浴桶,然后自己生火烧水。
金宝珠瞧着他每次进屋委委屈屈偷瞥自己的样子,不由得冷哼,这厮虽然看着傻,但是干活倒是一把好手,但很会躲懒,必须得凶一点不能跟他客气。
等桓墨自己把水打好之后,也就不抱怨了,他试了试水温,便欢喜的褪了衣裳坐进浴桶。本来桓墨还想让金宝珠帮他搓身,然后一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他又把嘴闭上了。
“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对墨儿一点都不温柔。”
在屏风后面叠衣服的金宝珠听到这声嘟嘟囔囔的抱怨,眼神一冷。
“那你去找个温柔的姐姐跟她走就行了,何必粘着我?”
桓墨听到金宝珠的声音,一边给自己洗头发,一边摇着头。
“不要,我就要宝珠姐姐。”
男人的声音闷闷的,听着好像是在抱怨。
“娘亲原来说过,姐姐以后是要给墨儿做媳妇的……”
可是姐姐现在对墨儿不如原来好了。
想到这,桓墨便有些伤心,从前姐姐会带着墨儿去集市上玩,还回去山坡上放风筝的,但是现在总是爱理不理,还总是对那个瘸子笑。
想到这,桓墨更伤心了。
金宝珠整理好衣服,却发现浴桶里的人突然没有动静了,她正想着那傻子该不会一边沐浴一边睡着了,谁知推开屏风,却见桓墨正期期艾艾的在那里抹眼泪。
金宝珠看着氤氲着热气的浴桶中男人泛红的眼角,一时间有些愣神。
从前那一辈子,除了幼时那点模糊的记忆,她便再没有见过桓墨流过泪,哪怕是重伤被属下抬回来的时候,又或是在朝中被弹颏而险些入狱之时。
他都是那般气定神闲,姿态雍容。
时间久了,她眼里的桓墨无论遇上什么事永远都是尽在掌握、从容不迫。
如今倒好,恐怕桓墨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这两天哭的鼻子多。
若不是他脑子受伤,恐怕她永远也看不到他这番模样。
想着,靠在浴桶边的金宝珠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她看着男人在雾气中显得更加秀致清隽的眉眼,略显无奈的问了句。
“你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
桓墨听着心里更加难过了。
“姐姐现在是嫌我了……”
“墨儿知道,都是因为墨儿,爹娘才出事的……叔伯都这么说,所以他们都嫌我……”
“现在姐姐也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