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浔醒来已经是三日后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嘴巴干得要命。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牢房中,四周漆黑幽深,阴暗潮湿,只有一个火把照明,聊胜于无。
地面又湿又硬,虽说铺了稻草,却就被打湿得透彻,垫在身下冷冰冰的。
低头察看,腹部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干净,并包扎完好,看得出来,包扎的人很是心细。
离他不远的地方,铺着一块木板,上面放着饭菜和一罐水,伸手就可以拿到。
褚南浔找只空碗,倒了一碗水,连干三碗,才勉强止住喉中干涩。
他不禁疑惑,是谁救了他呢?为什么救了之后又把他关在牢房里?
那天他受了重伤,晕倒之前的事已记不大清了,隐隐约约,似乎听到有人喊救火,至于后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整件事情,还要等那个蒙面人过来,才能问个清楚。
褚南浔撑着身子,勉强吃完了饭,伤成这样,其实他也没有胃口,可他活着不是为了自己。
不管怎样,他总要养足精神,不然身体垮了,怎么去找迟贞?
一想到迟贞,褚南浔就心如刀绞。
迟贞是武功好,难逢对手,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要是放在平常他还不是特别担心,现在却大不相同,迟贞的名声毁了,想找她麻烦的人多了数倍,万一遇上几个捅黑刀子的,再厉害的武功也无济于事。
时至今日,褚南浔也没明白那天是怎么回事,他记得清清楚楚,他到的时候,迟贞就已经身受重伤了,似乎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在褚南浔的印象里,迟贞是无所不能的,武功也是他见过的人里面最厉害的,只有吴士干能和迟贞过个几招,其他人根本不是对手。
就是这样厉害的迟贞,那天被围攻的时候,手足无措,任人宰割,像是根本不会武功。
褚南浔打定主意,等蒙面人来了,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黑暗中的时间总是慢得要命,褚南浔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总之他等得十分心焦。
等到神智模糊,又再一次陷入昏迷。
“踏,踏……”
睡梦中,褚南浔好像听到脚步的声音,他被惊醒,撑着身体坐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过了很久,才看到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
看身形,是那天晚上救他的人无疑了。
牢门没有锁,铁链就挂在上面,蒙面人走过来取下铁链,打开门后,看到地上的空碗空罐,一言不发地收拾,然后又换上新的。
做完这一切,蒙面人也不说话,直接转身,打算离开。
“恩公,请留步。”褚南浔开口挽留,“在下有几个疑问,需要恩公解答。”
“有什么就问吧,‘恩公’二字休要再提。”蒙面人说话时低着头,声音也刻意压低。
褚南浔勉强坐直身子,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才问道:“向恩公打听一件事,不知道外面有没有‘红衣迟三娘’的消息,自从那天在梅花池石林失踪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
说了不叫“恩公”,褚南浔改不了口,蒙面人也不计较,低着嗓音道:“没有。”
听说没有迟贞的消息,褚南浔难掩失落,挺直的脊背塌了下去,“那么请问,外面有其他大事发生吗?”
“大事没有,小事倒有不少,不知你想知道哪些?”蒙面人语气平稳,没有起伏地问。
“什么都行,只要是近日发生在武林中的事。”
“那我就给你讲讲发生在百里阁内的事情吧!”蒙面人答道,“前几日百里阁大火,烧掉了诸多房舍,寄宿的武林人士怕殃及池鱼,连夜都搬了出去。”
“百里阁大弟子田嵘被杀身亡,尸体被埋进坟地,过了一夜却不翼而飞。”
“鹊形门温韬的孙子温图,平地失踪,向从阳派了大批人马寻找,都没有消息。”
……
蒙面人一连说了几件,都是百里阁这几天发生的大事,他说完站在原地,等褚南浔发问。
百里阁大火,褚南浔高兴还来不及,巴不得烧得一干二净,寄宿宾客之中,也只担忧汤半清、禅师无痕和天心道人的安危,至于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田嵘尸体失踪这件事倒是令褚南浔不胜唏嘘,怎么说田嵘也是覃雅山唯一的弟子,褚南浔与覃雅山的关系非比寻常。
抛开这层关系不谈,单就“死者为大”这一条,褚南浔也觉得,以后要想办法找到田嵘尸体的下落,给覃雅山一个交待。
即使他们师徒缘分浅薄,田嵘一直是跟着向从阳的。
以向从阳的修为,田嵘被教成什么样?人品如何?他都不敢保证,刘瞻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于田嵘的死因,现在也不得而知,总之褚南浔知道,绝不是他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