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这次试剑大会不仅是看剑,还有另外两件事。”
“哪两件?”迟贞好奇地问。
“百里阁本来有三大弟子,大弟子覃雅山二十年前下落不明,三弟子望鹤轩五年前也失去踪迹,阁中只剩下二弟子向从阳一人。自老阁主死后,百里阁的阁主之位一直悬而未决。因此,趁这次试剑大会,百里阁有意向武林公开,由二弟子向从阳继任阁主之位。”
“那第二件呢?”
“向从阳有一独女,五年前本来就要嫁人的,哪知道成亲当日刚换好喜服,新郎突然就得了急症暴毙身亡,连堂都没拜。向小姐做了几年的望门寡,寂寞难耐,听说又看上了自家师兄。向从阳一看,女儿都二十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于是做主,让他们俩借着宾客临门,一道把亲成了,也算是让自己女婿做了下一代阁主候选人。”
崔命说完觉得不对,赶紧加一句。
“我没说二十就是老姑娘啊。”
“嗯?”迟贞没反应过来她自己也是二十岁。
崔恪难得安静,在边上当一个听客,犹豫问道:“迟姑娘去不去试剑大会,去的话可否赏脸同路?”
迟贞沉思片刻,转头“看”向陈四。
“我在后厨订了几个菜要带走的,劳烦大哥去帮我问问好吗?”
陈四见自家公子没有反对,就往后厨去了。
等他走远了,迟贞才回答崔恪的问题。
“没有什么赏脸不赏脸的,这件事我得回去问过师父,然后再给你答复。”
“不知姑娘支开陈四是何原因?”
崔恪不明白迟贞的用意,陈四他是信任的,之前为了救他还差点搭上性命。
只有崔命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打什么机锋。
迟贞问他,“陈四武功如何?”
“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将就能用。”
崔命经常给护院传授本事,对手底下人的功夫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既然如此,他如何从那么多人的追杀包围中全身而退?还有,自赵人杰进来之后,他就一直心跳很快,特别是刚才你们说路线一样的时候,总之小心些吧。”
迟贞觉得陈四不像好人,眼前的两人已经算是朋友,她不能见死不救。
“小兔崽子,看我不毙了他!”
崔命站起身,要去后面捉陈四。
崔恪从旁拉住了他。
“事情还没查清楚,不可莽撞行事。”
两人推来搡去,迟贞示意他们噤声。
不多时,陈四端着盘子从后厨走了出来。
“迟姑娘,后厨说今天客人太多,有些忙不过来,您点的菜还有一道需要费些功夫。”
陈四一边说,一边把盘子摆到桌上。
“这是后厨送给您的菜,说是耽误了您的功夫,给您下酒用的。”
桌上摆的是一盘十分呛鼻的笋子,崔命瞧着快要溢出盘子的花椒,忍不住就要发火。
迟贞倒不在意,她收下赠菜,不紧不慢地享用,一点要分享的意思都没有。
吃完独食顺便喝了口水,店小二提着食盒过来送菜,刚走到桌前,就听到迟贞抱怨。
“今天送的菜不错,就是不好吐籽。”
每次她上街,都会有人送东西给她,她都习以为常了。
别人一番好意送的菜,她绝不会嫌花椒放太多,最多调侃一句“不好吐籽”,反正吃了也没感觉。
“还有——”
迟贞又转过头,对崔恪说:“明天给你答复。”
她说完就拎着食盒,告辞离开了。
店小二心里纳闷:今天没听说送菜呀,而且什么菜要吐籽,西瓜吗?
看着桌上的一盘花椒,他还想,是谁把配料放到前面来了?
崔命早就想尝尝了。
一看到迟贞离开,他赶紧找来一双筷子,在身上胡乱擦几下,然后在花椒里面扒拉半天,找到一小截儿竹笋丝丝,捏着鼻子塞到嘴里。
“呸,什么狗屁玩意儿,拿洗盐罐子水炒的?”
崔命一口喷了出来,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咸的东西。
猛灌了好几碗水,才勉强压下舌尖咸得发苦、麻得要命的味道。
躲在后间的赵人杰还准备看迟贞的笑话,没想到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吃完了。
她怎么吃下去的,是我加的料不够猛吗?
还是说,功夫高的人,味觉和嗅觉也都跟着进化了?
其实跟赵人杰想的差不多,迟贞的味觉和嗅觉的确异于常人。
只不过不是进化了,而是她根本就没有这两样东西。
* * * *
等迟贞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
她跟师父住在深山里,离城镇有二三十里地。
家里只有两三间茅草屋,略显寒酸,对她师徒二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推开门,一个面白无须、身材欣长的中年人坐在桌边看书,年纪约莫在四十岁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