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牧换上了自认为毫无破绽的表情,诚恳的对花楹说:“狐王,你应该知道,我虽是狼兽,却出身无嗣族。”
无嗣族是一个很邪恶的种族,上百年来,无数当权者想灭了无嗣族,但是结果却都不尽人意。
这些年,因为皇族给各族兽人提供的生子药越来越少,无嗣族背地里受到很多人的追捧,大有复兴的架势。
花楹当然清楚无嗣族的作用,而且九牧不知道的是,他曾经也想过若有一天被夫人厌弃了,就通过无嗣族要一个夫人的孩子,让孩子成为继承人。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无嗣族?有意思。”花楹神色不变,面容平静,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他的表情越难以琢磨,九牧越警惕。
九牧也是个心思深的,他刚才见到花楹那一瞬,如果不是因为刚偷听了花楹和尚小美欢好的事,他也不会露馅。
现在见花楹如此沉得住气,九牧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归于平淡:“看来狐王对无嗣族兴趣不大,既然如此,我还是去找别人吧。”
“等一下,你想找谁去?”花楹及时叫住了九牧,九牧能带给他的,可是尚小美和他的孩子,这个诱惑太大了,只要是尚小美的夫郎,就很难抵抗得住这样的诱惑。
花楹看似有所松动,九牧微微放心了些,嘴上却仍旧带着去意已决的决绝:“这个就不方便给狐王透露了。”
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
花楹却在这时,转头慎重的提醒他道:“你借生的可是夫人的孩子。”
“那又如何?”
“你不怕夫人生气?”
“胆小怕事的人,只能一辈子当男妾。”九牧这句话,精准的戳中了花楹的痛处。
大部分雌兽一生只能孕育一个孩子,这也是兽人人口持续减少,雌兽可以选择优良的雄兽孕育下一代的主要原因。
优胜劣汰,优秀的兽人才能拥有自己的子嗣。
那些被雌兽淘汰的兽夫,一辈子都只能是男妾,更有甚者,会被雌兽厌弃、驱逐。
别的雌兽身边最多围绕着两三个兽夫,可尚小美身边却有这么多兽夫,她漂亮又迷人,拥有通天诡术,无论是凭着天花板级别的外貌,还是敢单挑红日帮的诡术,都会有人前赴后继的喜欢她,想成为她的男人。
只要尚小美愿意,她的后宫会不断壮大,而且每一个接近她的男人,都会忍不住的喜欢上她。
这样的局势下,要一个她的孩子,何其重要?
只要有了孩子傍身,地位就会稳稳当当,永远都不会沦为男妾。夫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更不会将孩子的父亲驱逐出去。
花楹沉默半晌,在九牧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开口了:“九牧弟弟既然来了,就在这好好坐会吧,我这就叫人给九牧弟弟上茶。”
九牧一直朝着门口的方向站着,听到花楹改口,他得逞的冷笑。转身回头的时候,神情却瞬间恢复如常。
“狐王英明。”
“九牧弟弟请上坐。”
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九牧才从花楹的房间离开。
事情跟他预想的一样顺利,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心情愉悦的拿起笔,抽出一张已经画过的画纸。
画纸上涂着乌黑的墨,整张画纸上,全是乌黑的墨,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幅画。
但是在九牧的眼里,这就是一幅画。
他画的是,小时候每天都会面对的景色。他和娘亲终年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一团漆黑便成了他最常看到的风景。
现在他心情很好,便用亮银色在漆黑的墨团上面画了一个圆圈,在用颜料将圆圈涂满。这便是他偶尔会在囚禁他们的黑屋子里,看到的月亮。
满月的时候月亮最好看,他和娘亲总会在寂静的夜里,痴痴的望着天空,一言不发,直到再也看不见月亮为止。
娘亲总是疯疯癫癫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不过每当满月时,娘亲都会变得异常清醒。
她曾经望着天上的月亮,问九牧:“你说月亮属于谁呢?”
九牧回答:“每个人都能看到月亮,它属于所有人。”
“可我觉得,当它落进我的眼睛里时,就只属于我一个人。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我还有月亮。”
娘亲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很清醒,九牧却仍旧觉得她在说疯话。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句疯话,却怎么都无法从他的脑海里抹去,他甚至也变得跟母亲一样,认为月亮落进他的眼里,就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好像也……疯了。
九牧画好了月亮,画出了心中最美的风景。这才满意的去找时渊,他不能坐电梯,便趁着半夜没人的时候,偷偷爬楼梯去找时渊,将花楹已经上钩的事告诉了时渊。
时渊嘱咐他谨慎行事,不可大意,还让他以后不用再向他汇报这件事,在跟花楹接触的时候,尽量跟他们保持距离。
九牧把时渊的话牢牢的记在心里,此后一直小心行事,只跟花楹的人暗中接触,再也没跟时渊接触过。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九牧跟花楹走得特别近,比宴淇跟花楹走得更近。
尚小美曾在无意间,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楼梯间,却不是来找她的,而是继续往楼上去了。
尚小美悄悄打开后台看了监控,发现九牧竟是去找花楹的。
“这俩怎么搅合到一起去了?”尚小美头疼的呢喃,花楹本就心思重,现在又加上一个九牧,他们想干嘛?
尚小美留了个心眼,打算用这件事考验花楹。
如果花楹敢跟九牧在背后搞事,那他就是居心不良,他说的一切都不可信。
如果他什么错事都没做,只是单纯的跟九牧走得近,尚小美就不再怀疑他。
接下来的几天,龙兽皇族带着好几个上忍,袭击了尚小美的根据地。
尚行军在顾倾天和鬼卿的带领下,抵抗住了好几拨龙兽和上忍的攻击。
但是令尚小美奇怪的是,局势这么紧张,宴淇却始终不愿露面。
尚小美去他的房间找他,他一个人捂在被子里,精神不济,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却不说具体哪里不舒服。
尚小美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高热,看他的面色,也很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