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文帝却不吃这一套,听他一口一个顾及嘉回的名声,刚憋下去的气忽得又蹿上来,猛得再往元漾肩头踹去,接着怒斥道:“你还知道顾及你妹妹的名声,任由她独自在外就是你想到的好办法?无知小儿,堪能做人兄长!”
天子一怒,往往伏尸百万,可梁文帝不欲就此发火,只是来回踱步,吼道:“现在人在何处?还不赶紧派人去找!”
元漾浑身已然没了力气,艰难从地上爬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人就在蓝阁老嫡孙蓝绪所就任的江宁郡内,蓝绪与姜文修是旧识,有他在,定不会让人误伤嘉回一分一毫。”
本以为元漾最多把人送到长安城外庄子里,却没想他有那么大的能耐还把人弄到江南去,梁文帝不知该说他厉害,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随心所欲都不被发现,还是该说他愚蠢,明知天高路远还要硬把人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去,不出事还好,可一旦出事,那便是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梁文帝怒瞪着这个亲自栽培了二十年的儿子,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他伸指对着元漾虚虚点了点,咬着牙,恨铁不成钢道:“嘉回跟着胡闹也就罢了,连你也跟着她一起胡闹,朕从前教给你的大道理,全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是要把朕气死,好来继承朕的皇位!”
“儿臣不敢。”元漾诚惶诚恐道。
“你还犟!”梁文帝反手就是一巴掌,但这手掌还没甩到元漾脸上,他就突然怒火攻心,一口气提不上来,捂着胸口往后栽去。
“阿耶!”元漾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一边替梁文帝顺气一边嘴里道尽了好话:“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您要打要罚儿臣绝无一句怨言,可您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儿臣便是万死也难逃其咎。”
梁文帝紧紧攥住元漾的手腕,目光像是刀子一样死死盯在他的脸上,喉咙因为吐气不畅,只能发出哧哧的吼声:“你这个逆子!”
半晌,他佛开元漾的手,兀自往龙椅走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翊王的事他暂且先放着,但嘉回必须得尽快接回来,他需得拟好折子,派钦差立刻前往江宁。
元漾害怕梁文帝这股一言不发的样子,那比骂他还要难受。
但转念又想到嘉回临走前差人交由自己的书信,忙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来双手奉到梁文帝面前,颤巍巍道:“阿耶,嘉回离开时特意留下一封信,要儿臣选个合适的日子拿给您,现下时机正好,不如您亲自拆开看看?”
元漾双手端得板板正正,梁文帝觑他一眼,扯过信件自行阅读起来。
嘉回用最简短的语句道明了自己这半年多以来梦中发生的所有怪事,不但涉及她的婚事,还牵连到以太子为首的一众朝臣。
她对此惶恐不安,夜不能寐,因此不得不与兄长商议,暂时离宫,躲避婚约,又把梦中所有线索一并留了下来,以此方便助力兄长打探消息。
嘉回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最后还真情实意地恳求圣上不要怪罪他人,等来日回宫,她必定亲自磕头认错。
不过数百字的几页信纸,梁文帝读完已是惊得手心冒汗,倘若元漾方才没有向他汇报翊王一党的狼子野心,他或许对此还有些存疑,可如今证据摆在面前,再加上嘉回的这什么传奇梦境,让他不得不开始思考一切前因后果是否真的如信中一般。
冷静下来,梁文帝再次看向身边的元漾,“翊王的事朕自会查明,你的事也别指望着朕会手下留情,功过不相抵,朕还有一笔账要与你算。”
“是。”元漾知晓这是被放过一马的意思了,扯了嘴角,赔笑道:“阿耶,那嘉回那边……您是打算如何处置啊?”
“你还好意思再提!”梁文帝转身就把信纸砸在元漾身上,“给朕滚回你的东宫去。”
说到嘉回不是挨打就是被骂,元漾简直是个十足的出气筒,今日功劳也没邀上,浑身还疼得不行。
他匆匆行完礼,道了一句“儿臣遵旨,这就先行告退”便规矩地离开了建章宫。
往后几日,元漾也一直在盯着朝中各位大臣的动向,只要有谁过于频繁地出入了建章宫,他就会多留个心眼,因为圣上最近不可能大刀阔斧准备拿下翊王,最有可能的就是要遣人去江宁活捉嘉回。
他暗暗观察了许久,总算得到一位文官携带随从低调出城的消息,与此同时,挥笔洒墨,写下一封书信,仔细叮嘱好下人务必快马加鞭送到江宁郡守府,这才好好松了口气。
反正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只有靠嘉回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写霸总文已经对钱没什么概念了,比如总裁甩手五千万为女主拍下一颗钻戒,比如总裁一掷千金包下飞机带女主去外地度假,再比如天气凉了收购恶毒女配家的公司只为博女主一笑等等,多么霸道多么让人眼馋。但现在!格局应该再打开一些,如果不写个总裁花费五六亿,那都不叫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