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句话太狠,姜弦就是平日里怎么想也想不出是陈淮说的。
她攥着裙角,咬着唇,听着那老鸨若有所指讲着前日里廷尉正大人家的邱易公子带着自己的夫人来这里找情趣,那花样、那玩法,她都像是受了提点。
陈淮听罢,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对谁。
他倚着栏杆向上瞥了一眼,琼月楼三楼,粗大的香木树立,将它与一楼、二楼隔开,以此显示它的不同。
犹如回旋的云带一般,有四条楼梯通四个方向,每个方向各有一个精致的雅阁。
“这三楼——”陈淮顺口提了一句。
老鸨立刻扔下姜弦道:“这上面就是我们琼月楼四大头牌的住所。那四个姑娘善琴、善舞、善诗、善曲。其中,又以时周姑娘的月琴最为精妙。”
姜弦听着,大约猜想得出来,这四位头牌是何等妙人。
她提着裙摆,安安静静跟在陈淮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老是觉得二楼这些姑娘对着侯爷是媚眼如丝,对着她则有些发狠。
她压下心里的不舒服,继续仔细听老鸨介绍。
“要见这三楼的四位姑娘可不是有钱就可以的哦。”
“据我们琼月楼的规则,若是想成为这四个姑娘的座上宾,先要选择登哪一位姑娘的云阶。”
“要在规定的时间击败选择同一云阶的贵客们,才能获得进入雅阁的权利。”
老鸨笑得花枝乱颤,满身的香粉味直钻姜弦的鼻子。
她道:“所以在我们琼月楼,做出为搏美人一笑、豪掷千金贿赂他人的事情的人,也是极多的。”
陈淮淡淡看了眼皱着眉的姜弦,又看了眼老鸨,不极不缓道:“难道还不是钱的事。”
这句是回应老鸨半晌前说的话。
老鸨“啊”了一声,悻悻看了眼“洁身自好”的狂草,有些说不出话来。
陈淮摆了摆手,算是打发了她。
姜弦见此,便问道:“侯爷,我们接下来去哪个姑娘的香阁?”
陈淮目光一一自四方云阶而过,停在了“染香阁”上。
姜弦看去,不由奇怪起来。
此时其他阁前,寻欢作乐的牛鬼蛇神不少,可偏偏只有挂着头牌之首、时周姑娘名字的“染香阁”前只有一人。
姜弦虽然不知道陈淮为何确定是染香阁,但还是走到唯一的那人面前。
“这位公子,我们要和你比试。”
那人生着剑眉,却不刚硬,如今闭着眼、懒懒散散披发的模样,倒像是那种醉酒放歌的狂士。
他听着声,指着最前面的香坛道:“一柱香烧完了,你们该去哪里去哪里!”
姜弦眉头一皱,难不成今天要无功而返?
可死生乃大事,早日捉住凶手对京城里的谁都好。
“这位公子,不知道什么可以和你去染香阁的资格相换?”
那人从醉意里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姜弦一眼:“哦,是个漂亮小娘子。”
“长得不比时周姑娘差么,怎么你这夫君忒不知足!”
姜弦登时受了大惊,连忙摆摆手:“你、你别胡说!这、这是我们家公子!”
那人又转头看向陈淮,目光一瞬间似乎闪过清明:“咦?这公子什么姑娘买不上,要和我抢?”
他坐正了些:“行吧,我牧野一生风流,今日有缘,算是为了这小娘子让与你们。”
“不过,你们要和我喝酒。”
牧野摇摇晃晃递着酒,陈淮不愿耽误时间,直接一饮而尽。
至于姜弦,本就是出身酒坊,酒量不比男子差,也不做作。
等二人喝完后,那位叫牧野的男子竟然也不拖沓了。
他施施然绕了过去,跌跌撞撞去了楼下。
“这还真是个怪人。”
陈淮凝视着牧野的背影,他作为定边军的统帅,直觉一向敏锐。
就在刚刚,他甚至觉得,这个牧野和他的目的是同一个。
只是,为什么选择放弃、让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