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忍不住问道:“姑娘,为什么让刘太医去告发您啊?”
慕容黎低眉看着茶水,水面映出她面上轻盈的笑意:“只有自己的人亲眼看到且给他确定的答案,秦王才会笃定地冲进来。他若不来,我怎么让他被陛下训斥?”
他要是不来,她又怎么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秦王反目成仇了?他不被陛下厌恶,一点点失去恩宠,她怎么能让他眼睁睁东宫之位从指缝间溜走?
春意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奴婢知道了。”
刘太医提上药箱准备走,察觉到一道凌厉目光,回头笑着同萧靖权一礼:“郡主救过下官的命,下官绝对不会出卖郡主。郡主的吩咐,下官自然也会照办。”
“倒是忠心。”
“是,即便郡主让下官去死,下官也绝无二话。”
“哦?”萧靖权语调清淡,却有叫人不敢撒谎的威势:“既是死里逃生,又如何甘愿去死?”
刘太医直直回视那双凌厉的眼眸,平静回道:“若是下官的死能给更多人带来生的希望,那便值得,也无惧。”
说罢,微微一笑,提着他的药箱从容退了出去。
萧靖权看向冷眉冷眼的小姑娘:“知根知底?”
慕容黎微微目光悠长,带着些许怜悯道:“算是吧!一个想要秦王和柳氏一族死绝的可怜人罢了。”
萧靖权剑眉轻挑:“怎么,吃了点亏,便以为懂旁人的绝望了?”
慕容黎淡淡道:“这天下间,除了手握生杀大权的寥寥几个人,其余不过草芥。比不得您啊,危难时有太后护着,长大后有陛下给权,从不曾真正绝望过,自然不会懂。何况……”
直面他的嘲讽,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被杀死过?”
萧靖权她嘴角挑起的笑纹,像朵一朵洁白的茉莉,本该鲜活娇俏,却一点点凋零成寒冬里飞落的霜花,未落地便化为了虚无。
***
夜里。
等所有人陆陆续续都睡着后,桃夭披上衣服蹑手蹑脚溜到了小厨房那儿,扒开了角门缝隙,给外头监视的人把听到的、看到的事儿全说了,然后得意又兴奋地返回了自己的住处,期待着能得到二房一沓厚厚的银票作为奖赏!
外头那人立马赶去了二房!
卢氏愣听完,怔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厮拍着胸脯保证:“您没听错!郡主身上发的那些红疹子都是拿药弄出来的,就为了跟野男人私会!桃夭看得真真儿的,痕迹都在身上呢!”
卢氏心思深沉,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和事,皱起的眉心里带着狐疑。
丢给小厮一锭银子,把人打发了。
慕容时音抓到了对手这么大的把柄,满眼疯狂的兴奋,仿佛所有计划里的残忍都已经实施在了慕容黎身上,咯咯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魔!
秀美的面孔在烛火下无比狰狞:“慕容黎那贱货,明明自己早就不干净了,她有什么资格用鄙夷的眼神看我!有什么资格在陛下面前做出那些受屈辱的做作样子!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贱人!”
“烂货!”
“婊子!”
慕容时音完全没了世家闺秀的风度,像个失控的疯子,越骂越兴奋,越骂越脏,却又越骂越不甘心。
砸烂了花厅里所有能砸的东西之后,阴沉个脸转身就往外头冲。